他听见嫣夫人古怪的指点声。
“这东西是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叫都不会叫的?”
叫什么?为什么要叫?反正……也没有什么神佛来救他,从来没有。
随后他仿佛听见什么东西被打翻,继而四周一片片惊异的呼喊声,随后便是嫣夫人凄厉的尖叫。
石梁玉茫然地抬起头,只见满目如缟素般的雪庭里,那些先前还不可一世的石府之人伤的伤跑的炮,尤其是嫣夫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上被马鞭甩出一个齐齐整整的叉,崩溃地怒指着不速之客。
“你敢在太尉府行凶?你疯了吗!!”
“一回生二回熟,我也不是第一次打你们家的人,这种事习惯就好。”
直接破门而入的季沧亭说着,一脚踢翻烧着石梁玉母亲牌位的炭盆,一张本来清艳如夏花的面容,在看出那堆木片本是一面牌位时,立时笼上一股肃秋般的杀机。
她回头对石梁玉道:“你家的事我本不该管,只是圣人有言——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人之立世当怀捭阖之志,此等恶臭不堪之地,我劝你还是早断为宜。”
那嫣夫人捂着脸尖叫了若久,却只见闻声而来的侍卫只在院落外看了一眼便不敢进来,立时目眦欲裂道:“你是何人?可知道你这般撒野,太尉回来了,自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季沧亭将地上的木片一一捡起,拂去上面的炭屑,甩着被烫了几下的手,满身俱是来自战场上的浑然凶煞之气。
“你最好在你家石太尉哭得更响些,若他真有这个胆子敢来讨,灞阳季沧亭随时候教!”
石梁玉在人群后呆呆地看着季沧亭的背影。
他从不信神佛,可此时却不得不承认,神佛就在这里,她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