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莽见他双手握紧,垂头不语,不满道:“怎么,还在为梁氏的事怨为父?为父难道还会害你?”
石梁玉一字一顿道:“我、能、考、得、上。”
石莽一愣,继而冷笑道:“和梁氏一样,真是个偏执的性子……好吧,你要考科举,为父也不拦你,不过当我石莽的儿子,你很快就会发现,你现在的坚持都是笑话。”
……
时间很快过去半个月,除夕当天,一大早季沧亭便抱着好几副亲手写的对联到了大门前,捋起袖子便贴了起来。
“郡主慢点,咱们府里有梯子,何必要冒这个险,唉慢点儿……”
阿木尔并着几个长公主府的家仆站在门口看季沧亭倒挂在房梁上,贴好了一边的又像猴子一样荡到了另一边,心里一时七上八下的。
季沧亭倒是稳得很,贴完了对联,正要往正门贴门神的老嬷嬷吓了一跳,埋怨道:“好好的年节,若是摔出个好歹俩,公主该多难受。”
季沧亭眼睛一亮:“我娘今日愿意出来了?”
老嬷嬷拍了拍她衣服上沾着的灰,道:“公主近来调养得极好,往年的寒症今年没再犯过,是以除夕一早便起了,亲自去包了青笋鸡蓉馅儿的饺子,配着金大厨拿棒子骨和母鸡熬出的鲜汤,隔着院子都能闻着香呢。”
“真哒?”季沧亭听了,一个燕子翻身落在地上,拉起阿木尔往后院跑,“儿砸走呀,咱们找我娘要红包去。”
阿木尔这段时间虽然在长公主府里混熟了,但还从来没见过深居简出的襄慈公主本人,知道她是季沧亭的母亲之后不免有点紧张。
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开着半园子梅花的清幽所在,远远便传来一阵诱人的食物香味,季沧亭拉着他进了一处暖阁。拍了拍着靴子上的残雪,绕过一片屏风,阿木尔看到一个同季沧亭有三分相像的青衣妇人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手里熟练地抱着一个个拇指长短的小饺子。
“娘!”季沧亭撒着欢儿拱到青衣妇人跟前,“我在成钰那儿吃的炖羊肉可好吃了,只有咱们家的葫芦鸭才能与之一战,今晚有吗?”
“像什么样子。”襄慈长公主放下饺子,将她额上的乱毛捋到她耳后,却忘记自己手上还沾着面粉,不慎蹭了她一脸,无奈道,“自是为你备下了的,只是这几日京中乌云人的厨子难寻,这位小友不知吃不吃得惯我们中原的年菜。”
这位公主声音好温柔,像他母亲……
阿木尔眼睛微酸,道:“谢谢公主关心,阿木尔吃得惯的。”
“习惯就好,这府里往年冷冷清清的,闲来无事绣的红包都不知给谁,来,多拿几个。”
被塞了五六个绣着金猪纹样的红包,阿木尔被催着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每一个都抓装了一对金银锞子和一张洒金笺,洒金笺上用簪花小楷上写着:梅雪争春。
再打开几张,俱是写着一些“平安顺遂”、“心想事成”的祝福之语。
那边季沧亭不停地和襄慈长公主说等年后定要从成老头那儿多抢几个红包云云,开到第三个红包时,瞧见手上写的是“阖家团圆”四字,忽然打住了话头,小心翼翼地看了襄慈长公主一眼,道:“娘,我爹还在边关戍守,恐怕回不来,你……来年若是身子好些了,要不要趁春上去崤关看看我爹?”
襄慈长公主刚刚还微微放松的神情登时显得一片疏淡,继续包起了饺子:“他在崤关抵御匈奴,我不应去打扰于他。”
“可你们都三年不见了。”季沧亭眼神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