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感觉在碰到顾卿云后却消失了。他不稳定的精神力量在看到顾卿云的那一刻仿佛得到了安抚,甚至产生一种奇异地熟悉感和依赖感。
但即便是在他的记忆里,顾卿云和他分明都不存在过多的私人交际。刨开身份,也不过算是点头之交。最多能有点猫腻的,就是每次顾卿云和他错身而过时,记忆里的他都会回头看一眼,直到顾卿云走出他的视线。
难道自己曾经仰慕过顾卿云?
他体会不到当时的情绪,最后也只好如此解释了。
可怜祁曜,一点也没猜到自己含幸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带出来的徒弟的心路历程,还一门心思想着撮合一下已经势同水火的男女主角感情线。
殊不知这两人要是真在一块了,那星球要爆炸,宇宙得重启。
路阻且长的道终于快走到尽头了,众人都不免松了一口气,可在此时走在一列中间的陈阿秀忽然脚一滑——这回是真滑了,她半只脚踏上的那块地竟然塌陷下去了!祁曜及时伸手拽住了陈阿秀的手臂,面部神经还没有反应,识念里已经给吓出了一排惊恐的表情包了。
陈阿秀脚下的地还在迅速脱落,下一秒祁曜都极有可能被拽下去,就在师徒两人对视着互相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惊恐和懵逼时,从前方扎出了一把红缨枪,陈阿秀条件反射地拽住,而祁曜判断飞快地松了手,陈阿秀被挑上悬崖,几乎是在空中螺旋式翻滚着,径直跌倒在地面。
疼痛没有如期而至,她听到了身下的一声闷哼,她迅速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一张黑黝黝的面孔,把她又吓了一跳。
而这张黑脸皱成一团的眉头显示了他被砸的并不轻松,不过还是不往先安慰陈阿秀道:“小伙子没有受伤吧?”
陈阿秀眼睛圆瞪地看着这人的一口白牙,猛地受惊似的滚下了身。
见陈阿秀安然无恙,祁曜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顾卿云冷面冷情,面上不显,在旁人看来,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情状似乎也没有对他有过多的触动,他步伐如常,每一步仿佛都带着仙气似的从栈道走上了崖边,然后朝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脸男人微微颌首说:“多谢阁下相助。”
这声谢到还算有些真情实感。黑脸男人也略带愧疚道:“国师远道而来,是我照顾不周。”
一把红缨枪,还以东道主自称,这人身份昭然若揭。
祁曜安抚了陈阿秀,才对来人道:“想必阁下便是启崂才子华西骏了。”
“什么才子不才子,不过甘守江湖的一介无用武夫罢了。”华西骏顿了顿,又笑笑说:“国师若不觉冒犯,唤我阳骠便是。”
祁曜的iq在这个时候转得非常快,华西骏简简单单两句话,他却琢磨出了几个意思。
华西骏这话看似粗莽,却是至少体现出了他的态度,第一句话是自谦也是告诉祁曜,如果找他是为了天下朝堂之事,那他毫无兴趣,他只在乎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第二句话虽尊顾卿云为国师,却也是不以为然,唤“名”者尊长,“字”为平辈之称,告诉顾卿云他的字也就是认为所谓国师与他不过平辈罢了。
这才是真正的外热内冷啊。
主脑已经看到了支线任务的难度系数了,只能默默给祁曜点根蜡,顺便在对方真实冰冷的态度下裹紧温暖的小被几,喝茶看戏。
不过即使知道了对方的态度祁曜也没有打退堂鼓,他意有所指道:“阳骠身处江湖便应知天下事无独善其身,浑水之中哪有清鱼的道理。”
华西骏抿了抿唇,神色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