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
不就是个女人吗?还是个即将成为别家新妇的女人。他还要看着她一步步出嫁,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他莽莽的问:“就晚一天啊?到时大家等不到你怎么办?老地方被端了怎么办?”
虽然他知道,以夏偃的能耐,肯定不会出什么岔子。但凡事要考虑周全——这是“白狐”经常挂在嘴边的。
夏偃道:“那就让喜鹊带队。找个恶霸家先借住着。我自会找到你们。记着,大夏律法宽松,但也别失了警惕,我跟那儿的捕盗不对付。”
黑熊喜笑颜开,道声“好嘞”,回身弯腰,钻进苇丛中去了。
夏偃于是继续歪在银杏树下,放空心思,看到苍白的明月在云中隐身,象台一侧,跳出苍白的朝日。
还有最后一天时间,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他思绪纷乱,渐渐困倦了,进入了一个长长的梦。
他看到白日高悬,听到虫鸣鸟叫;他看到礼官列队,朝臣如云;然后日头滑入黄昏,一乘威严的车马停在象台之下。他听到礼乐高奏,有人高声唱诵: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
……
……
夏偃蓦地惊醒,一个鲤鱼打挺。伸手不见五指,时刻已是半夜。
但周围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火把,兵荒马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马嘶犬吠。
戈矛曳地的声音。弓弦碰撞的声音。皮靴踢马的声音。链甲敲击的声音。
这些声音只意味着一件事:战争。
夏偃心中擂鼓狂跳,竟有些心满意足的惊喜。难道是赤华的婚礼出岔子了?她逃了?有人去砸场子了?荆国派兵偷袭了?徐景龙中风暴毙了?天降陨石砸进徐国王宫了?
象台仍旧灯火通明,一队重兵正从三面将它包围起来。
几声遥远的呼和。有人在大喊:“国君遇刺!封锁城门!追捕刺客!”
“国君遇刺!关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