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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豪门
    车夫勒住缰绳停下车,回身探进车里:“阿郎,大雨天山道滑,今天怕是下不了山了,不远处有个普通院,歇息一晚再走可好?”

    赵四郎没好气地道:“我们城中还有急事等着,哪里歇得起!”

    那车夫爱惜自家毛驴,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再走了。

    赵四郎暗骂一声晦气,又不敢真与他撕掳,生怕那车夫一气之下将他们扔在山里不管,只得由着他把车驾到普通院去。

    普通院由寺庙所设,建在城市至寺庙的半途中,方便礼佛的僧俗落脚休息。

    赵四郎与蔺知柔在门前下了车,便有一胡须雪白的老僧推门而出:“檀越可是要歇脚?”

    赵四郎见那老僧灰袍褴褛,不太乐意搭理他,点点头冷淡道:“有房无?与我们两间上房,一间下房。”

    蔺知柔不喜四舅看人下菜碟的作派,行礼道:“下山路上适逢大雨,叨扰阿师。”

    老僧将两人让进院内:“蔽院房舍并无上下等之分,统共只剩两间,请檀越随我来。”

    赵四郎脸色不大好看,他们虽是亲眷,可蔺知柔毕竟十一了,纵是甥舅也得避嫌,三个人两间房,只有他和车夫挤一间房。

    他越想越觉晦气,绷着脸叫车夫将驴赶到畜棚,晚间再入内,自顾自带着外甥女走进院中。

    这座普通院属于灵谷寺,规模不大,十来间屋子围着个小院子,只有那老僧一人打理,倒也收拾得井井有条。

    矮树篱修剪得整整齐齐,院中还种着棵老山茶,正值花期,灼灼红花开了满树,每朵都有碗口大。

    雨势急密,没有一点要停歇的迹象。赵四郎也认命了:“今日别想下山了,就在此地对付一宿罢。”

    蔺知柔点头应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随身带了经书,何处不能读?

    两人提着行囊,由老僧引至各自房间。仅剩的两间房并不紧挨着,中间还隔着两间,已住了人。

    “此地平日没什么人来,”老僧眯缝着眼,抖抖索索从腰间摸钥匙开锁,“今日这场雨来得急,前后来了四五拨避雨的,几位檀越来得巧,再晚些就无房可住了。”

    赵四郎夜里几乎没睡,叮嘱了外甥女两句便关上门倒头便睡。

    蔺知柔却是后知后觉感到腹中空空,问那老僧:“阿师,不知此地可有饭食?”

    普通院大多是半公益性质,有免费也有收取少许费用,供不供饭并无定数,全由寺庙自行决定,故而她有此一问。

    老僧道:“若是檀越不嫌弃,厨下备有豆粥,可自去取食。”

    蔺知柔谢过老僧,走进房间,放下行李。禅房内陈设甚是简素,但打扫得很洁净,只是衾被摸着有些潮意。清明时节多雨,又是在山中,这也是难免的。

    蔺知柔与老僧闲聊几句,便要随他去厨房喝粥,刚走到廊上,突然听见“砰砰”的拍门声。

    老僧唬了一跳,告声失陪,急急向大门走去,可他年事已高,心里再急脚上也快不起来。

    门外之人似乎耐心欠佳,拍门声越来越响,夹杂着几个壮年男子的呼喝声,最后只听“嘭”一声巨响,那扇木门竟叫人一脚踹开。

    几个身材高壮、模样凶悍的壮年男子呼呼喝喝地一拥而入。

    这些人戴着簇新的斗笠,穿着蓑衣,露出一式的黑绸裤和木屐,一看就是哪家土豪劣绅的手力刁奴。

    为首的一个红脸膛子油花泛泛,光可鉴人,瞪着眼指着老僧骂道:“贼秃奴!为何不来应门?生着对驴耳朵可是好看的?”

    老僧知道这等无赖跋扈惯了,惹不起躲得起,便好声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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