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郎决计不会对那卢家小子低头,他思来想去,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两千贯文稍微不那么讨嫌,况且这小子家世贫寒,自己愿意俯就,他想必会受宠若惊。
打定了主意,他便时时留心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日,总算叫他逮着蔺七郎落单。
宋十郎瞅准了她远远往小木桥走来,便迎面走上前去,假装不期而遇。
木桥狭窄,只可容一人通过,两人无可避免地打了照面。
宋十郎挑着下巴自上而下睨了比他矮一个头的二师兄一眼:“哎,我说两……”
蔺知柔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你叫我什么?”
宋十郎涨红了脸,差点忍不住转身便走,可这半个月实在憋得狠了,哪怕有人与他斗斗嘴也好。
想到此处,他便冷哼了一声:“你想不想知道,那日在普通院救你的是何人?”
“不想。”蔺知柔言简意赅。
“……”不妙,怎么与他设想的不一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宋十郎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说出来怕是要吓得你心胆俱裂!”
“哦。”蔺知柔面无表情,郎心似铁,一点也看不出要裂的征兆,“我要回去读书,你别堵着路。”
宋十郎拿出皇家秘辛吊她胃口,谁知讨了好大一个没趣儿,不禁十分恼火。他本来也没打算实话实说,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编排那凶神恶煞的表舅。可人家兴致缺缺,他心里便不舒爽了。
这小子果然是个只知读书的呆子!想到此节,宋十郎灵机一动:“你就这么爱读书?我那儿可有不少,你不是在学诗么?我不但有这十数年的进士省题诗和甲赋,还有那些状头的行卷,怎么样?想不想看?”
蔺知柔偏了偏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三师弟,劳驾让一让,我没空与你在此闲话。”
“果真不想看?”宋十郎胡搅蛮缠,“你可别后悔。”
蔺知柔挑眉道:“莫非你想让我看?”
宋十郎一噎:“……自然不想,不过若是你求求我……”
“我求你你便让我看了?”
自然还是不让的,宋十郎龇牙笑道:“你求求看方才知道。”
蔺知柔嗤笑一声:“师弟想消遣人,我恰好不想被人消遣,可见话不投机半句多,师弟不如去寻那些愿意供你消遣之人,岂不是皆大欢喜?贵府想必不缺这等人才。”
说完将袖子一拂,硬是从他身侧挤了过去。
宋十郎呆呆站在原地,一时恼怒,一时羞愤,他在城中不缺朋友,因他阿耶势大,族中兄弟个个捧他,他自然不缺消遣,可这样的消遣只能给他带来一时的欢娱。
他想要的是另一种消遣,像柳云卿与白稚川那样把酒夜话,像卢铉与蔺遥那样共席苦读。
他一转身,恼羞成怒道:“我哪里不好,你们凭什么如此待我!”
蔺知柔回身冷眼看他,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便走了。
宋十郎气得浑身颤抖,一甩袖子,抬脚便走。心说这破地方待不下去了,我就是走也要走回家去,便是回去叫阿耶打断腿也决计不能待下去!
他打定了主意,一回去就买上十几二十个识文断字、能诗会赋的俊俏小童,想怎么消遣便怎么消遣。
可刚走到门口,宋十郎便没来由的一阵腻歪。
买来的那些人奴颜媚骨,没什么趣味。想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