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匀深深吸了一口烟,将剩下的半根在烟灰缸里摁灭,转过头,隔着灯光下朦朦胧胧晕染的烟雾看着小女孩通红的眼眶。
他目光深沉,带着些不忍,嘴唇动了动:“我……”
心里打转的话刚出口一个字,就被口袋里手机嗡嗡嗡的振动声打断。
他停住话头,拿出手机,径直接起。
电话那头妇女的嗓门很大,透过话筒惊破了这一室沉默,连正站在床边紧紧张张等待回答的林予冉,都听得清清楚楚。
“靳匀啊,你快回来吧,你奶奶刚刚晕倒了……”
傅靳匀闻言,眸子瞬间睁大了几分。他听出这是邻居陈姨的声音,向来冷静自持的嗓音也染上了些许慌乱:“陈姨,你先帮我叫医生,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都来不及将手机装进口袋里,就拔腿往门边奔去,还没拉开门,他回身,看向安安静静站在床边的林予冉。
“你在这儿待着,困了就先睡,别等我。”说完便要开门出去。
林予冉一听这话,也有些着急,往外跑了两步,站在他身侧,语气忐忑却又坚定:“我……我和你一起去。”
傅靳匀闻言,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他清清淡淡“嗯”了一声,伸手拽着小女孩手腕,开门出去,再锁门,跑出这栋老旧居民楼。
动作行云流水,像林予冉之前见到的他起床去表演时的迅疾样子,打仗一般。
工作室位置比较偏,打不到车,傅靳匀带着林予冉往hallween酒吧的方向走了走,才看到待客的出租车。
傅靳匀报了地址后,便仰头靠在座椅上,表情如往日一般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可林予冉知道,他现在是很焦躁的。
他嘴角微微抿起,绷成一条直线,眉头也微微蹙起,就连往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都染上了一丝一毫说不清楚的意味。他的手,无意识的虚虚握起,极用力的样子。
林予冉突然有些难受,挪了挪屁股,往他那边凑了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他手指一根根掰开,再用自己手掌虚虚握住。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撞上一双深沉眼眸。他没笑,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这一瞬间,林予冉胆怯地想逃走,身体下意识地就想拉开几分距离。她顿了顿,勇敢地迎上他这目光,握着他手的力度增大了一些。
就这么牢牢地……将他抓在手里。
半晌,傅靳匀才缓缓地开口,声音流淌在这暗夜中行驶的出租车内,莫名有种寂寥的意味。
“我从十七岁开始,就只剩下了我奶奶。”
“她简直……是世界上最坚强的奶奶。”
林予冉转头看去,傅靳匀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他嘴唇动了动,似乎再想说些什么,可最终沉默,似乎是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晚上在家里客厅时林司然的话又陡然浮现在了她脑海里。
母亲去世,父亲生死不明,家里只有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太婆,还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一个字一个字钉在林予冉心上,满满当当的,只剩下了心疼。
不由分的,她紧紧握住他手掌,不想放开。
——
到傅靳匀家时,夜已经很深很深。
他家在近郊的地方,没有高楼大厦,每家每户都是独栋小房屋。他家里空间很大,只是平日里只住奶奶一个人,显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