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之余不禁怒火中烧,狠拍了下桌子,道:“这个吴朱轩,欺人太甚!”
因娼门女而拒官女,确实欺人太甚。
弦合揽过臂纱,自然地回来坐下,又抿了口茶,将双手交叠于膝前,不说话了。
父女两静坐了一会儿,外面小厮来报,说是廷尉万俟邑请余大将军过府一叙。
“万俟邑?我与他没有私交,为何请我?”
弦合道:“父亲不妨去看一看,女儿听说万俟大人是袁夫人的亲戚,而吴太守也与四公子相交甚笃,既是同一阵营,想必说话也方便些。将来这婚事万一不成,请万俟大人在其中斡旋一二,不至于将太守大人得罪了。”
余文翦眼前一亮,忙起身吩咐人备马。他行到门前,想起什么回身道:“你刚才说你想用人却没有可靠的人供差遣?”
弦合一愣,婉顺道:“身边都是些大姑娘,不好出去抛头露面,好在女儿不大出门,也用不着什么人。”
余文翦皱眉:“那怎么行?你是将军府的嫡出姑娘,该有的排场还得有,到了该传话的时候总得有能传话的人。这样……通知账房拨一笔款子出来,让秦妈妈跟着你长眼,亲自选几个可靠的小厮在外面听差。”
弦合忙屈膝躬身,道:“谢爹爹。”
待余文翦走后,秦妈妈喜滋滋地上前来:“姑娘可真厉害,这门婚事总成不了了吧?”
弦合眼含笑意看向秦妈妈:“您怎么这么天真,那是风头正劲的太守府,父亲舍得轻易放弃这棵参天大树吗?”
“那……您是想让万俟大人说服将军?”
弦合摇头:“不是,我是不想让父亲今夜去楚二娘房里,不然一夜的枕边风吹下来,我的一番话又都白说了。”
两人正说着,侍女进来禀说是姝合在房中哭了好几天,听说将军来后院了,非要来找他,被身边的人拦下来,现下正在房里哭得厉害呢。
弦合叹了口气,她这位姐姐温柔善良,知书达理,样样都好,就是性子太软濡,太天真,竟还对这所谓父亲抱有幻想。
蓦然间,她自嘲地想,上一世的自己又何曾不是如此,对亲缘,对父亲二字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若非她重活一世,带着前世诸多伤疤与不堪,如何能看破这背后的丑陋凉薄。
“罢了,我去看看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