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当你妹夫,他要是当了你妹夫,你可是要倒霉的。”
余思远摸不清头脑,歪头问:“此话怎讲?”
江叡的视线紧凝在那火光粲然中的男女身上,道:“若是那样,绑走四弟的罪名就得你一力承担了,我可不会替你说半句好话。”
余思远眨了眨眼,隐约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可直觉他不至于这么无耻,舔了舔嘴唇,问:“你……是几个意思?”
江叡蓦然笑了,转身拍了拍余思远的肩膀,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在要挟你。”他负手往洞穴深处走去,方走几步,转回来,道:“天色可不早了,明日还有一场硬战……伯瑱,我听说上一次在秦楼楚馆与四弟起拳脚冲突的那个纨绔子弟被吊在陵州的城楼上足足三日,父侯对幼子疼爱,愣是没说什么。吊三日其实也不算什么,就从前往后可怎么做人啊,毕竟在那上面也没法解手啊……”他夸张地哆嗦了一样,似是觉得恶心,“据说把人放下来的时候可都没法看了。”
余思远定定地看他,影子在脚边被拖得颀长,与他一样,纹丝不动。
江叡抬起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倦色深重,含糊不清道:“我要去睡了,你们请便。”
直到江叡消失在深邃的洞穴里,早已石化的万俟邑指着他消失的虚无尽处,半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余思远挺直了脊背,正义凛然道:“我是那种卖妹求荣的人吗?”
万俟邑一愣,忙摇头,他身体圆润粗壮,摇得那般卖力,很有几分憨直诚恳的态度。
余思远得了些安慰,可看着对方的傻样,又很忐忑。他要是被吊在了城楼上,能指望着这脑子里缺根筋的兄弟跟他表姑母说几句好话吗?越想越没底,不由得去看外面弦合和卫鲮。
两人围靠着篝火,各自坐得端正,中间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亦没有过于热络的表情,只是从两人不断蠕动的唇角可以看出一直在交谈,且他们的脸上都挂着神态相似的温恬笑意,可见交谈甚欢。
他清了清嗓子,大咧咧出去,嚷道:“行啦,别说了,孤男寡女的,像什么样子……”
群山峰峦之间,云影缥缈,烟雾缭绕,若是没有频繁传来的孤狼尖啸,可堪称得上是犹如仙境。
弦合被余思远安顿在另一处洞穴里,两处洞穴紧挨着,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守卫一样的严密坚实。
万俟邑和卫鲮去了江叡住的洞穴里对付一宿,余思远则留在弦合这里,给她找了厚厚的一垛蓬草,铺起来一张厚实软和的床,让弦合躺在上面,又把打着布丁的毯子给她盖上。
弦合低头看了看那毯子,叹了口气:“你们不至于这么惨吧。”
余思远勾唇笑道:“被山越那帮土匪追得满山跑,能逃出命来就不错了,还顾得上拿什么辎重,就这还是我拼了命裹在身上抢出来的。”
是呀,一跑起来还顾得上什么毯子。弦合回忆里好像是几缕片段,在魏地还算微时,跟着江叡很是狼狈了几年。
那时他们与楚侯黄道宗交锋,在荆口遇上伏击,弦合本已自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摸了摸腰间,猛地想起家传的金扣子落在营帐里了。
倒不是很值钱,可那是家传的,母亲留给余思远娶媳妇的。
她忙回身去找,被半路杀出来的江叡抓着胳膊往后赶,箭矢狂飞,几乎是擦着脸颊飞过去,江叡的身上满是血污,可头顶上的赤盔翎羽很是醒目,因此很多人不要命地围攻他,要来取这主帅首级。
江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