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距离小作坊不远,五六分钟的脚程,意味着宾馆也是。两人各自沉默到门口,应该分道扬镳,应逍却径直跟着她进了院子。
宋卿好正要压低声音发难,他忽然对着院子里那颗柿子树猛踹一脚,力道比当年踹她公寓门的时候有过之无不及。
柿子树受到震荡,哗啦啦往下掉果子,砸到地上的依旧坏了,但应逍随手在空中抓了几个,全部完好无损。
他将柿子悉数抛宋卿好怀里,接着又想起什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瓶味道有些刺鼻的薄荷油递过去:“用完了找宾馆前台要。”
薄荷油的味道有驱鼠作用,还是应逍当初告诉她的。宋卿好怕鼠入命,知道后网购了一堆搁家里。这次出门急,行李又多,她就忘带了,只没想他记得。
宋卿好不自在,又和他交锋几句。应逍看楼上有人被吵醒了打开灯,这才转身出门。
“走了。”他淡淡说。
宋卿好很久没百感交集过了。
老宋入狱后,她和宋妈相依为命,长期以来就一个念头,得刚。也不确定能刚多久,不过她才二十来岁,挺到四十总没问题吧。
到时兴许老宋表现好,提前几年出狱,一家人就可以团聚。
她就指着团圆的念头撑过这三年,还打算波澜不惊地再撑十几年。可应逍又出现了,让她怒、让她喜、让她忧,让她不知所措。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
行到门口的人忽而讲:“我们之间的相处根本不用这么剑拔弩张。”
分手过,再做普通朋友的多得是,怎么他们就不行呢?
宋卿好偏头咬一口柿子,没搭话。应逍自话自说可能也觉得没意思,终消失在夜色中,只剩几缕黄鹤楼的烟香还若有似无萦绕在鼻端。她吸一口,柿子就变涩了。
为什么别人能做朋友他们不能?
因为别人是爱过。而她的爱,还没有过。
虽然在感情问题上,宋卿好有时候矫情了些,却从不惧怕对自己诚实。她深知,敢于面对问题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应逍这个“问题”具体要花多久才能解决掉,她不清楚。
但希望时间别太长,她不想赌上余生去忘。
至于他究竟怎么知道她想吃柿子的……
宋卿好抬头去望宾馆某个窗口,随后偏了偏脑袋,打消不该有的念头。
宾馆。
应逍本来想速战速决的。眼下看来,得在这月安县多呆些日子了。
他本留了个心眼,没和前台摊牌说公安办案,说的是来自虞城土地规划局。恰好月安县有大片地和山都划到了高铁行经路线,附近大批房子面临拆迁。
目的与时间合情合理,前台没起疑,却没想宋卿好和他置气亮工作牌,还疏离地叫他应警官,应逍当时……
心里有一万句xxx不知当讲不当讲。
月安县地方小,那批盗墓贼却敢明目张胆地盗运东西。除了说明胆子浑,极大可能也和县上一些部门有勾结,其他关系耳目更不用说。他初来乍到就被迫打草惊蛇,正寻思着改变策略,宋卿好又不消停了。
大晚上的,安安静静睡个觉不好么?非跑去买吃的。
不过……应逍从裤袋里摸出那包黄鹤楼,眯眼打量,也不是没收获。
宋卿好去的那家小作坊门半掩,不像其他饭馆早打烊。老板看着太年轻,应该是在外打拼的年纪,做生意没个做生意的样子。更何况,硬壳黄鹤楼1916,能出现在月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