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冥冥之中的安排,似乎叫人不得不信命。
这次沧玉没有叫玄解闭眼,他便看见了使得整个火灵地脉更变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一幅变化着的画,飞鸟游鱼正在跃动、青山蓝天能见云层飘摇,景色各有不同。这次沧玉借这幅画变化出的是江南春日,四处景物看起来略有些眼熟,玄解想了想,记起来这似乎是谢通幽的老家。
这次玄解没有埋在沙子里,而是掉在了水里,旁边摇曳的莲叶触碰着他的脸,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天空下起了如丝线般的小雨。
有了之前的经验,此刻玄解并没有随便乱动,他只是往上攀了下,跟沧玉并肩坐在岸上,放眼远眺,能看到雾气隐隐山水如画,大概是由于下雨的缘故,路上并没有任何人,只能听见那些楼阁里传来欢声笑语,可仔细去听,却又听不分明,倒是这雨声滴滴答答落在荷塘里,悦耳至极。
“我本来也以为,他早该离世了。”沧玉淡淡道,“咱们这一路走来,认识的人不多也不少,要是说谁最厉害,恐怕只有他了。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全无主张,便想着去碰碰运气,要是他已经去世,我便前去拜祭一番,不枉认识一场。”
玄解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雨,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了,这池水纵然冰凉,他仍觉得舒心,于是慢腾腾道:“可是你到了那里,却发现谢通幽还没有死?”
“不错。”沧玉轻声道,“君玉贤来得太巧了,谢通幽阳寿将尽的前一日,他恰好抵达了谢府。”
“一个神仙,想救一个凡人,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谢通幽当然不会死了。”玄解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想起什么,玩味道,“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谢通幽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君玉贤竟会来得这么快,天庭又需他了断尘缘至如此紧迫。”
沧玉却没那么多心思,他只是平静道:“我不知道,不过即便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谢通幽仍会去赌。我到时,他已入知天命之年,正在做寿,还不曾娶妻,家中供奉了君玉贤的神像,叫做什么神,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他见我已有几分陌生了,是后来才想起我来的。”
“他到底变成个凡人了。”玄解沉默片刻,点点头道,“然后呢?他还能帮上你的忙?”
沧玉摇了摇头道:“他不是想帮我的忙,是想帮自己的忙。”
其实沧玉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谢通幽并非是真正记起了当年那段友情,他只不过是迫切需要一个谁来帮助自己,好让他不要彻底遗忘君玉贤。他们两人的合作,与其说是出于当年的友情,倒不如说是各有目的,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倒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
“他想要记下君玉贤?”玄解略有些诧异。
“不错。”沧玉轻笑了声,“其实我们根本没办法将这世界上的所有美景都塞入一张小小的画纸之中,因此只好换一个想法,比如说让你能看到我看到过的东西。谢通幽想到了魇,我便去魔界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替代的法子。”
玄解若有所思道:“你遇到了水清清?”
“不错。”沧玉叹了口气,“我是个妖,去魔界当然要更为小心,因此最初那几日并没有什么收获,我的确可以等很多年,可是谢通幽已是个凡人,我便定下了三月之期,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想些别的法子。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水清清,她告诉我魔界里有种草,生长在魇魔聚集的地方,如果连成一大片,凝聚的气就会变成一处幻境,因为这种草很容易活,魇魔又爱东跑西窜,魔族经常需要去消除这些幻草,要是我需要,她愿意将所有的幻草都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