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匆匆进宫,来不及换身衣裳,贾赦便身着那一身血衣进宫,见到宛如血人一般,狼狈不堪的贾赦,平康帝不由得为其心酸,叹道:“你母糊涂,你怎么也跟着糊涂了?”
贾赦垂头不语。
平康帝越想越怒,他生平最是好面子,一方面是气恼自己任内竟然出了如此惊天大案,以后史书上难免被记上一笔,另外一方面又是真着实心疼贾赦。
贾代善是他的伴读,两人交好多年,贾赦这孩子刚出生时他也是曾经亲自抱过哄过的,还记得他幼时那白胖可爱的模样,好好的一个孩子要不是被逼的狠了,又岂会自毁前程,不惜状告亲弟也想为其妻儿讨个公道呢。
平康帝教训道:“你既有挝登闻鼓的勇气,怎么不召集宗族,公布其罪过,私下处置了便是,何必闹上登闻鼓,坏了自己的名声呢?”
“回圣上!”贾赦微一躬身,“倘若臣私下处置了,圣上觉得这贾政夫妇会如何?”
他实在很难不给平康帝一个鄙视眼,竟然还叫臣子们自行私刑处置?也不想想贾政好歹是个官身,要是突然没了,官府不来过问一声吗?还有王氏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可是有娘家的人,要是死的不明不白,当王家人真是吃素的吗?
虽然他有时也觉得故哥哥未免太守法,当年薛王氏都把探春给折腾的流产了,明明自己都气的很了,但还是按着律法,只打杀了周瑞家的,并判了薛王氏十个板子罢了。
不过不得不说,只有像故哥哥这般自己也依法行政之人,做老百姓的才不会无所适从,想想来之前那个人人都奉公守法的大晋朝,贾赦不得不给平康帝治下的大晋朝送上四个字: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这……”平康帝万没料到贾赦竟不受教,反而质问起他来了,平康帝微微沉吟道:“少说也该将贾政一家逐出宗族才是。”
宗族内处置怕是不会如律法严苛,况且贾政怎么得也有一个官身在,不过再怎么的也该逐出宗族,以证公道人心才是。
说到此处,平康帝略略气虚了些,那怕逐出宗族已然丢尽贾政颜面,但和贾赦一家三口的性命相比,终究是轻了些。
“逐出宗族!?”贾赦忍不住笑了,“不轻不重的逐出宗族就能顶我一家三口的性命吗?”
平康帝不免有些疑惑了,“这……难道还不够?”
对读书人而言,逐出宗族可比死了还惨,难道还不够?
“当然不够!”贾赦厉声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们手里既有我妻儿的血,便该以命还之。”
平康帝与四皇子一时被贾赦戾气极重的发言给震住了,这下子他们也瞧出来了,贾赦是当真想要贾政夫妇的命,可这事情背后怕是还有贾母,这……
这下子,众人望向贾赦的眼光都有些不好了,难不成这小子想连自家母亲也一起那个了!?
贾赦抖了抖衣裳,他身上染满了张氏的血,虽是因为一路来回,血腥味略淡了些,但身上那大片大片的鲜红还是让人看着触目惊心,四皇子只瞧了一眼,便下意识的略略避开,不敢再瞧。
贾赦直言道:“臣身上的血均是内子所流,内子的保胎药中当时被人下了活血之药,血尽而亡,臣当时正在她身边,臣无能,只能亲眼见着她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冷下去,临死前还想着臣那生死未卜的大儿子,臣妻死的如此之惨,试问臣如何能不给她讨个公道?”
平康帝看着贾赦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