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到第三声的时候,卫长宁修长的羽睫在君琂的视线中颤抖两下,徐徐睁开眼,她眼中布着几根血丝,凭着感觉才认清榻前的人,唇角蠕动两下,没有发出声音。
君琂不敢惊动外人,只好将榻前的那盏灯调亮了几分,想了想,将卫长宁扶起来,喂她喝了红糖水。
喉间漫过温热的蜜水,卫长宁觉得舒服些,不免有了几分神智,迷糊间看到君相的侧颜,手不自觉想要去碰一下。
君琂扶着她,恰好看到那只伸来的手,有些不大安分,她捉住那只手就塞回被子里,将人扶着躺下来。看到她睁开的眼睛,君琂明白她清醒过来了,便道:“你自己的事就这么糊涂?”
重生后除了乳母就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卫长宁先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心里添了几分欣喜,低低道:“我今日饮了酸梅汤,公主那里……我未曾想到会这样的,先生怎么过来了。”
现在有精神关心这件事,想来也不会太难受,君琂退开几步,低眸就看到她抓紧被子的手背,上面生出密密的汗水,她莫名有些心软。
方才来时,屋外一人都没有,想来她也是怕被下人察觉。她往后退的步伐又止住,凝视着那张脸,她记不清多久没有看到阿齐那张脸了。
她与她分别的时候,是皇帝攻入长安城的时候。
李齐带着她去寺庙上香,一场对弈,她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包括与皇帝密谋攻入长安,废帝李乾。
说了那么话,唯独没有说起她中毒之事,以至于她真的以为,成亲不过是逢场作戏,是迷惑李乾的方法。
直到孤笙说出真相,若无孤笙,她或许会蒙在鼓里做权倾天下的君相。
她回过神来时,少年微眯着眼睛,似是疼极了,她不好多说什么,想了想此时离开也不太好,便就近坐下来,道:“你身边为何不带婢女?”
卫长宁疼得脑子发晕,陡然听到君相轻灵别致的声音,小腹痛意似是消减些许,回道:“我这样的身份,怎么敢用婢女。”
自古女子装扮成男子都需经受很多痛苦,卫长宁又想在科考上拔得头筹,更为不易了。君琂叹息,“其实女子入科考也是可以的。”
“可自古袭爵唯有男子方可,我乳母告诉我说兄长离世,母亲唯恐世子的爵位给了妾室,就在兄长死后让我继续假扮他。”卫长宁的声音清浅如无声,若非两人离得近,君琂也听不清。
君琂听到后微微吃惊,原以为是卫国侯的主意,竟不想是一个女子所为,只是观近日发生的事,卫国侯府的水恐怕深得很,女子的身份只会让她如履薄冰。
卫长宁喝了红糖水,精神好了些,痴痴地望着君琂宁静的神色,想起白日里李瑾的话,皇帝竟有娶她的意思,想想就让人心寒。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扶持皇帝登位,如今可倒好,给他机会欺负君相。
少年抿起唇角,显得尤为气愤,恨恨道:“陛下要纳先生入后宫。”她小心地看着君先生,观察她的神色,在宴上她拿李齐当借口,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君琂不知少年的气恨来自何处,单看她气恨中带了两分凶巴巴的神色,犹觉可爱。对于这个么个孩子提及此事,她没有显得错愕,今日她能出现在筵席上,就表明王贵妃对她颇为重视。
卫国侯没有多大用处,但卫长宁背后的外祖家却是夺嫡的重要拉拢对象,李瑾今日反应,恐怕起了找她为驸马的意思,她下意识提醒道:“宸阳公主好似对你有意。”
“我对她无意。”少年嘀咕一声,想要趁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