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队那时候,张钊的成绩不是一上来就拔尖儿。体育这东西也是一个修罗场,和苏晓原说的尖子班有过之而无不及。
成绩就是一切,没别的可说。你想要好的资源,没问题啊,拿成绩换。刚开始跑比赛那几年张钊心里特别不平衡,干,跑得再快那都是练出来的,真没什么牛逼,将来自己也行。要是再碰上几个省队的,就看吧,裁判员的态度真真不一样,好像那都是自己家的儿子闺女。
不管是什么项目,张钊这种代表学校的最怕遇上省队。可有一年夏训,训练营接了一批省队里的孩子。张钊好奇,和一帮新人流着哈喇子看他们训练,干,真比自己苦多了,怪不得人家出成绩。
也就是那时候,他明白了,体育这一行就一条路,要想出成绩,就不能把自己当人来练。人是有身体极限的,运动员不能有,不允许有。你有了,你就准备输吧。他最最佩服的就是国家级运动员,道听途说是一块奥运会金牌给好几百万,不管真假,张钊觉得几百万都是给少了。
这是吃了多少苦啊,以前8班的游泳体特被省队挑走,微信跟他们诉苦,说一下水热身就是万米这种距离,累了哭也得直接扎水里,飘着休息。
所以他训练时候就不怕丢人,累了直接躺,摔了爬起来,爱看看呗。可苏晓原是几个意思,老回头。他站在前头特显眼,校服叫光线打着,特别新。
回头的时候,眼神里有好多话欲言又止。明明不可能听见,可张钊感觉耳朵里痒痒的,沙沙沙,全都听见了似的。
哎哟反正他不知道怎么形容。
下了操,张钊和陶文昌钻进洗手间,把白袜子脱了扔掉。“何安呢?丫今天怎么没来啊?”
陶文昌最近谈了个姐弟恋,气色和从前天上地下,不颓废了,倒是阳光起来。“我不知道啊,给丫发微信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干嘛呢这是?”
“我觉得这事儿有问题。”张钊最了解他,三人组里他领头,昌子是交际花,何安是老实人,“会不会是病了啊?”
“不会,他你还不知道?”陶文昌也了解,“他那块儿头,发烧39度还跟着训练呢,屁毛事儿没有,你再给他打电话。”
张钊摁着号码,心里头咚咚敲鼓。电话一直响就是没人接,他干脆挂掉。“不行,何安肯定有事儿了,放学之后你有安排吗?”
陶文昌犹豫了一瞬:“没,咱俩找他去。”
“干,你别去了,下课约人了吧?”张钊不爱难为人,可又不得不提醒他,“你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啊,她……她什么人你了解吗?”
陶文昌头一回这么腼腆,从前都直接上抖音看小姐姐搔首弄姿,这回从相册里找了个女孩子的照片。“钊哥,你瞧她漂亮吗?”
干干净净的女孩子,头发长长的,穿了个白裙子。笑容也很干净。
“漂亮,比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姑娘都漂亮。”张钊从来不关心女孩子这些,掏出小和尚来办小事儿,“咦?她是混血吗?眼珠子颜色和咱俩不一样啊。”
陶文昌宝贝地收回手机,好像在男厕所拿照片出来是种玷污,开启了嘲讽单身狗模式:“不是,这是美瞳,钊哥你能不能谈个女朋友啊,成天瞎jb晃荡,也没个人疼你。还有,别老欺负苏晓原,人家好好一学生……板报还能是谁擦的?我他妈懒得说你。多好一孩子,他要是个小姑娘我就要了。”
“你丫要得起吗,省省吧。”张钊噎了一下,“我个人问题完全不着急,实力摆在眼前呢,等上大学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