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在附近的村庄里打探到,有一个奴隶贩子牵着一个样貌烧伤的虚弱奴隶,朝着夏国方向离去,便沿着这条线一路打探过来的。”
阿青听他意思,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被奴隶贩子当做家畜,四处转手卖人。
记得上次还在悬葫芦时,他仍是傲睨一世的红缨将军。
物是人非,命运弄人,在这无名小巷里,他却沦为一介奴隶,失去了自由身。
亭远知道殿下一路颠沛流离,过得并不好,劝道:“殿下,同我回去吧,等你回到京城,那些流言不攻自破,皇后听了你身死在悬葫芦,悲痛欲绝,苍老了许多。”
阿青听他提起母后,也不禁思念起她来,只是又想起自己脸伤,因着这丑陋脸伤受过多少难堪之语,到了朝中,自己真能忍受住旁人嘲弄,或是怜悯眼光,继续当那个意气风发的澹台青吗?
再说,小郎君的病情时好时坏,前几个月,虽也见他身子弱,却从骨子里透着青竹般挺直的朝气,现如今,久卧在床榻上,从小郎君脸上再也看不见那种生气,让人担心。
他不能一走了之,至少要等小郎君病的好起来,再做其他打算。
阿青已决意,道:“现在不行,此事再做打算。”
亭远千辛万苦,来到岷洲,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道:“殿下,您是耀国的英雄,百姓们还在期待你的归来。”
若放以前,就算脸上毁容,他也能怀着期望,赶去耀国,重拾澹台青的身份。
可到现在,他完完全全融入阿青这个,一个普通的仆人角色,他不是红缨将军,不是惊才天下的二皇子,身上背负着不是抵御外族,安定耀国的使命。
他的责任是保护小郎君,而小郎君的吩咐,在他心中几乎胜过所有一切。
想到那来心怀鬼胎的凝嫣,和小郎君的病情,他越发坚定待在岷洲的念头,道:“以后再说。”
澹台青是亭远的主子,而亭远只是个下人,无法左右澹台青的思想与决定。找到澹台青的兴奋喜悦,被这结果冲淡,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应下了,自行回了客栈。
通过静养几天,易梓骞炎症咳嗽好上许多,终于能下床走路了,可依旧没有精神气儿,脸上也不见血色。
白日里,淳儿扶着他在庭院里转了几圈,酷暑难耐,易梓骞却依然畏寒,夏日炎炎却也驱不散他体内冰冷。
淳儿扶着他,闲聊道:“郎君,你这些日子,不知这夏荷长得多喜人。”
易梓骞看那院中池塘里,瞧那荷花绿叶粉妆,开的别样红,道:“原来从含苞待放,到吐香争艳,也不过一晃指尖,可叹白驹过隙,岁月匆匆。”
淳儿见他话语又要朝着,时光流逝的愁字走去,赶紧道:“岁月匆匆,可花开一季,荷花不像昙花,十年一现。”
易梓骞听了这话,含笑温柔看着淳儿,眼里是她看不懂的透彻超然,他顺着淳儿的话,道:“的确,这荷开的如此动人,我倒有些手痒,想为之描画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