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下人上了茶,顾惊泓一个现代人也不知道如何品鉴茶叶,怕又踩雷,便打消了和知府大人尬聊茶叶的想法,边喝茶边在心中猜测。
想来想去,他觉得恐怕是上头派来的巡盐御史的事,苏州知府不好插手,怕拿人手短到时候不好拒绝顾惊泓所求,因此才没收礼。
顾惊泓心中略一思忖,便站起来深深给知府大人作了一揖,躬身道:“请恕草民斗胆,草民今日来的目的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
那苏州知府苦着脸,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贤侄啊,既然你直说了,那我也给你漏个底,你爹这次的事情不是小事,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次上头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啊!”
顾惊泓道:“我明白大人的难处,朝廷要整顿江南盐务,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遵从朝廷的决定,我又岂会为了一家之私让大人为难,今次只是想让大人帮个小忙,帮我见父亲一面,老父年纪已经大了,牢狱湿寒,小民想为他送几件冬衣御寒。”
只是见一面,苏州知府倒不至于太为难,因此他容色稍霁,虚扶了一把顾惊泓,道:“贤侄孝悌之义,令人感佩,虽如今巡盐御史下令在此案结案之前,任何人不得见令尊,但我与令尊相识一场,这点忙我无论如何也会帮你的。”
顾惊泓又揖了揖道:“谢谢知府大人。”
那苏州大人写了一封信盖上他的印信之后,递给顾惊泓,道:“你拿着我的密信给那狱卒就成了。”
顾惊泓拜别了知府,便要离开。
那苏州知府看到桌上的画,道:“贤侄,别忘了带走你的书画!”
顾惊泓笑道:“我们商贾之家不通文墨,拿着黎隐居士这幅旷世之作岂不糟践了,放在大人处倒是大为相宜,还请大人不吝收下,就当成全黎隐大人这幅画。”
苏州知府捻须而笑,满意道:“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顾惊泓又冲他拱手一拜,才离开知府,匆匆往监牢赶去。
路上玉贺有些不解道:“知府大人就帮了我们这一点小忙,就冲平日里老爷与他的交情也可办成,为什么少爷还要将那副画作送给他,少爷可知道那副画值五千两银子呢!”
顾惊泓笑道:“带到府衙的东西还有能拿回来的?”方才那知府大人说巡盐御史不让探视他要冒着大风险才能将顾惊泓送到监牢探视他爹,言外之意就是想要好处费,顾惊泓本就是没想着将东西要出来,此番给了知府做个人情也好,日后他要打探此案的进展也好开口。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二人便到了监牢,因手里有知府的拜帖,狱卒对他们很是恭敬,一路将他们领到了顾廷辉的监牢里。
顾廷辉在中间的一间监牢里,瞧着人也没瘦多少,只是那头发一夜之间花白了不少,顾惊泓眼眶一热,叫了声:“爹。”那声音带着他都没注意的些微颤抖。
来这里这半年,他早就将顾廷辉当成是他的爹了,说起来顾廷辉这便宜爹比那对他不闻不问的现代爹对他好多了,都是给了他一个躯壳的人,自然也能担得起他一声爹。
顾廷辉看到他,站起来两步到了木栅栏跟前,惊讶道:“泓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惊泓道:“爹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能不来?”
旁边的玉贺帮腔道:“老爷,哥儿是骑了一夜的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