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三年?”齐大人瞥一眼齐衡,忽而眼前一亮,“盛兄的意思我明白。这也罢了,本来我的意思,衡哥儿乡试名次靠后,索性再多学几年也好,下场也稳当些。只是这眼前的事……”
“齐兄是说那贺帖?”盛紘道,“那帖子上又没有明说什么,多半算个试探。自来也没有给贺帖正正经经回个信的道理。等明年大考之时,齐兄给衡哥儿称个病不能应试便是。待衡哥儿考取进士之前,王爷们的眼光多半就不会在衡哥儿身上转了。”
“这倒也可行。”齐大人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觉又涩然苦笑,“只是回去又要颇费一番口舌说给郡主听了。耽搁衡哥儿前程和姻缘,郡主多半是不肯轻易听劝的。”
“齐兄的家事,我便帮不上什么了。”盛紘揶揄道,“齐兄若是实在为难,便对郡主娘娘说明,来日无论衡哥儿娶了哪家闺秀都好,可若是娶了这几位王爷的女儿,圣人面上或许不说,实则内里,衡哥儿、齐家和郡主娘娘都将失却了圣人的心意——圣人还健在呢,齐家便急着笼络新主子,让圣人伤心不说,若有一个闪失,没等新主子上位,先招了祸事也未可知。”
齐大人打了个寒颤,早已相同细枝末节,他总是比平宁郡主想得长远,不禁有些后怕,举杯向盛紘正色道:“今日亏得盛兄点拨,虽在未发之时,却是为我齐家弥平一场祸灾于摇篮之中。我不比盛兄博学多识,盛兄只记得,从此咱们两家便是挚交,回京之后,我必定为齐兄善言以谢。”
齐大人回去之后是怎么说服他家郡主娘娘的,盛紘并不知情,只是接下来几日在衙门遇见齐大人,他的脸色都不怎么阳光明媚,眼皮下铁青一块,显然是没睡好的,看着盛紘的眼神里也总有那么一丝怨念。
不过结果是照着盛紘的构想发展着。齐衡中举的筵席,齐家也只不过办得稍稍比盛家场面大些,请了些还算相熟的官宦人家,并未太过铺张,低调得很。第二日齐大人和平宁郡主至盛府做客,也并没摆什么脸色,盛紘也提前告诫了大娘子王氏,万不可在郡主娘娘面前提起明年大考之事,免得让郡主娘娘怀疑自己的用心。
好在大娘子王氏虽然不够聪明,但近年来却足够听话,当日绝口不提大考,只夸赞齐衡的人品学识,两家互相夸着孩子,其乐融融。
冬去春来,在盛紘提醒下,齐大人避开了京中的麻烦,一家三口在登州过了个年。庄先生放了寒假,两家儿女包括长柏在内都得以放松了心情,在正月里,无亲无故的齐家三口便将盛府当成了实在亲戚,几乎三两日便上门一趟,或下帖子来请,彼此感情更加深厚。
而一件小小的喜事让盛紘很安慰:年节下,齐衡也顺势送了礼给三位姑娘,每人都是不一样的,合着各自品性:墨兰爱吟风弄月,收到一本绝版诗集;如兰单纯心肠,送的是一副玉石棋子;唯独明兰,收到了一对无锡大阿福,不算名贵,却暗含齐衡少年朦胧的心事。
因为三位姑娘都有,明兰不再一味躲避,欣然收下,而墨兰如兰也无异议。这个正月,齐衡分外开怀。
待到春暖花开,枫哥儿已经好不容易过了院试,有了秀才的名头,开始努力备考乡试。为免他犯了书里的毛病,盛紘以守孝为名几乎将他禁在府中,更将枫哥儿房中有些姿色的丫头都打发了。
春意盎然之际,墨兰也从寿安堂搬了出来,与如兰明兰一同在葳蕤轩居住,由大娘子王氏教养。如今已没了林姨娘,墨兰性子扭转回来许多,王氏自然不会对她太苛刻,不过如明兰一般对待。
而且,很快,一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的事突如其来地冲击了盛紘的小心脏,也让王氏彻底失去了为难墨兰的能力——在正月将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