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娘娘何尝不是爱子之心?其实要我说,衡哥儿这般的家世人品,原不用过早就提起这样的事。”盛紘意味深长道,“郡主娘娘可是养在先皇后身边的,京中多少天潢贵胄家的公子比着,若太出众了些,只怕衡哥儿来日仕途上……”
说到这里,他故意打了个酒嗝儿,话说半截儿撂下是最难受的。齐衡经历的少,听了这话直往齐大人处瞄,齐大人愣了愣,急急忙忙地问:“仕途上如何?盛兄直说便是,这其中有什么干系?”
盛紘扫听他一眼,食指尖敲击着桌面:“什么干系?……齐兄可莫忘记,您家大娘子可是郡主娘娘!自来这亲贵家的公子,即便是如衡哥儿这般有出息的,有几人能走到高位?齐兄细想,这是为何?”
齐大人凝眉细思片刻,道:“还能为何?……大约是仲永之伤罢。”
盛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一个两个如此,总不能个个都是伤仲永罢?”他两指并拢,向天庭一指,低声道:“能否出将入相,全在圣人心头转一转儿呢!贵胄公子,难出个德才兼备的,可一旦出了这德才兼备的,圣人难道就真能放得下心?”
一言既出,齐大人与齐衡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良久,齐大人才忍不住辩驳道:“衡哥儿虽是公府孙辈,却无缘爵位。我家大娘子虽有郡主之名,可襄阳侯府仅剩旁支,不过占一个皇后养育的名头。齐国公府人口不丰,当……当不至于……”
“你这话放在二十年前圣人年富力强之时,我也不必说什么了。”盛紘低低一笑,摆摆手吩咐伺候的人都远远退出去,关了花厅的门户,方安心道:“如今圣人年迈,几位王爷相互争得凶,正是最疑心的时候。几位王爷都想要拉拢世家,你是公府次子,郡主娘娘是亲贵,如此引人瞩目,王爷们难道不想拉拢齐家?不过是苦于没个说法儿罢了。而衡哥儿明年就要大考,他便是最好的由头。”
“这……这夺嫡之事,轻易可趟不得浑水!”齐大人凛了凛眉,“但只要我看着衡哥儿不掺和进去,便无碍了。”
盛紘轻轻摇头,“齐兄,我且问你,若三王与四王来招揽衡哥儿,你叫他答应不答应?人在朝堂,身不由己,难不成你全都拒绝便可保无虞?来日不论这两位王爷哪一个继位,齐兄,你是要去赌新帝会不会善心大发不追究此事?”
齐大人越发攥紧了酒杯,不发一语。
“这还只是朝堂中,未有可知。”盛紘接着说,目光游离望向里头一扇屏风隔开欢声笑语的女眷席,“郡主娘娘爱子如命,必定是要给衡哥儿选一位贵女做大娘子,我是听说两位王爷都有女儿,与衡哥儿的年纪相仿,齐兄,你可曾想过,若是王爷许嫁县主,郡主娘娘会不会答应?”
一言激起千层浪,齐大人遽然色变,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半晌,方沉吟道:“盛兄,你可知日前几位王爷的贺礼都已到了,贺帖言语之间,已微露过明年大考之时会照应衡哥儿之意,我这几日一直忧心,尚未回应。依盛兄之言,我当如何回复?”
“那便要看齐兄自己的意思:是要放着安生日子,去搏一搏这滔天的富贵呢?还是……”
“盛兄切勿玩笑!”齐大人皱眉打断他的话,“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齐家富贵至此,怎能拿着身家性命去搏这虚无缥缈之事?纵使娶了王女,来日不过空有驸马之名,衡哥儿年纪轻轻,那时仕途才是真正断了!”
盛紘点点头,笑着说:“齐兄果然以大局为重。今日没有外人,齐兄便当我酒后胡言,听我一句:齐兄若真不想涉身其中,便委屈衡哥儿些,明年且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