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值得……怎么会不值得……以后我陪着你活下去,带你去万屋举办的祭典,陪你看本丸的日出。一期一振不会辜负你。”他声音有些嘶哑,“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想要什么?”
“一期一振,带我找齐第一部队的刀,全员回城。”审神者一字一顿,“一个都不能少,这是命令。”
“谨遵、主命。”
我要你久留人间,我要你皇天不负,我要你今后平安喜乐,不再受苦厄颠连。
——药研,有人来了。
虽然来的很晚,很晚,可是我等的人终于来了,在我死心之后很多年,有灵魂翻山越岭,从火焰中来到这里,来到……我身边。
我想成为你的刀。
在黑暗的地道里,金色头发的打刀浑身血污,靠着墙摸索着向前挪动的样子无比狼狈。
其实他真的不在乎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伤,不如说他还非常乐于此,他只需要静静注视着身上的布,不需要多久这些微不足道的痛觉都会被抛之脑后。
因为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种事情不是吗?本来就是被制造出来,为了被使用而出生的仿品,连赞美之词都是虚假的客套,因为贫穷就可以被任意赠送交易的刀身……他扶着墙穿着粗气,空气嘶嘶的穿过喉咙像刮过砂纸,走了几步就踉跄着跪倒在地上。
看不清楚东西,大概是眼睛被血糊住了的原因,一个失手,刀身很用力的砸在了地上,他浑身颤了颤,咬着牙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挨着墙慢慢的,慢慢的滑坐下来。
没有人会找过来的。
地下真的很黑很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闭上眼睛和睁开似乎区别也不很大,反正眼前也只剩下一片暗红,浑身的伤口也已经不再有灼热的感觉,反而只剩下越来越静谧的冰凉。
他很习惯这样,只是不习惯到了这种时候心里还转着多余的念头。
没有什么和自己有关的需要考虑的事情,本来本丸之中也没有兄弟,和他交情好的也少之又少,胸中微妙的情绪波动全是惦念着自己把小纸人抛出去的一瞬间。
应该没有很用力,就算撞到墙壁也不会很痛……这是对刀剑男士来说的,对于人类也许还是痛的。自己引走的虽然是大多数,但是还是有几把敌短跟过去了,一期一振虽然跟他话不投机,大约实力还算可以,应该不会让她受伤,但太早下定论的话可不行……
胸口有什么在一下下跳的很用力,热的发烫,他连抬起手去摸一摸感受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在黑漆漆的地下,在肮脏的尘土和冰凉的空气里,山姥切国广闭上双眼,几不可闻的勾了勾嘴角,实在不习惯这样的笑,所幸这样狼狈的表情也没有人看见。
不是并肩作战,不是狭路相逢,第一次试着亲手去守着主君……哪怕是别人的主君。
这个本丸都是一群不值得被珍惜的刀,而他则是里面最末等的那把,就应该被放弃,被遗忘,一直作为替身被使用到折断为止。那个没用的审神者安全吗,受伤了吗,遇袭了吗,一期一振有没有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害怕?
……她会……会回来吗?
他有点累了。
在幽深的黑暗中光芒一闪,染了暗色的暖金色烛火从浓重的尘埃之中投来浅淡的光,零碎的散落在山姥切国广身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