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梳妆盒之前要先扭开前面那个铜制的小扣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哒响声,随后盒子的上盖就可以打开了。
药研藤四郎坐在审神者身后,稍微地扬起手。
“那么……开始了。”
他低声的提醒。
梳子穿过审神者披散下来的头发。
是很适合她的长度。
细密的梳齿始终控制的很好,全神贯注到连控刀的技巧都用上了——其实药研藤四郎不是很清楚应该如何温柔的去对待眼前的审神者,只能靠她的反应来推断。
缺乏睡眠的脸颊很苍白,偶尔在药研藤四郎的手指抚摸她的头发的时候,能稍微地窥见她耳根处的薄红。
然后顺利地解开了发尾有些打结的部分,他处理地很灵巧,几乎是在审神者感觉到梳理的过程稍有凝滞之后,那一小撮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就散开了。
——不知道审神者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跪坐在她身后的药研藤四郎脑海中隐约地划过这样一个念头。
只不过连镜子也没有的梳妆盒无法让短刀一看究竟。
不过也许是出于……不,确实就是出于贫穷的缘故,虽说压切长谷部在为本丸采买必需品的时候,居然还奇迹般地记得新任审神者的性别特征——该说不愧是他吗,果然还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但是,即便会细心地注意到这一点,这个本丸的财力也实在不足以支撑他们购买昂贵的梳妆用品。
即便是努力地想要表现出他们心中的重视之意,但是所能拿出手的也只有这一盒小小的……根据压切长谷部所给的信息,这甚至称不上什么梳妆盒,而是穷尽最后多余小判买来的临时的,呃……
药研藤四郎仔细地回想了一下那个名字,不确定地觉得大概是叫试用……补妆……什么什么的。
哎他也不是很懂这些风雅的事物。
用来观察审神者的方法和他习惯的侦查没有什么区别。
她每一次随着呼吸而微微颤动的身体,因为疲惫和精神紧张而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身姿,还有梳齿顺着头发一梳到底的细微声响。
审神者每一秒在想什么其实都很好猜测,看透一个人和好意和感觉到杀意都是一样简单的。
有温度,心跳,还有温热的触感。
和那些已经化作文字的故人是不同的。
“大将,挽个圆髻可以吗?”
药研藤四郎低声询问,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在盒子里寻找固定用的发绳。
找到之后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
“………是简单的那种,太复杂的我……不会。”
审神者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按照药研喜欢的样子弄吧。”
短刀的手皮肤很苍白,几近于没有血色,手指又长又直,很像是直接用玉石雕刻出来,淋过风雨,皮肤带着雨水的润泽。
一看便知,他天生是把好刀。
见之怎能不思绪如潮。
这样一双生来适合握刀的手安静地打理她的头发,鬓角分出,中间的部分归至枕骨,在后面用发绳归成一束。
再去梳顺鬓发的时候,药研藤四郎的手偶尔会擦过审神者的耳边,大概是不熟练的缘故,他非常迅速地道歉,然后才将那一束头发和所有的发束汇拢,因为审神者的头发并不像过往时代里的那些女子,长度并不足以完全用发卷固定。
他短暂地思索了片刻,很快就动手将元结绑在了发尾处,随后反翻回来其余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