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了吗?”
别说给什么反应了,连声也没出。
打刀漠然地扫了她一眼,古井无波的一片湿绿,两秒没到就把目光移到一旁。
“被被……?”审神者伸出两根手指,“知道这是几吗?”
话音落下,窗外有风簌簌穿过枝叶,他猝然回转过视线,一时间盯着审神者没有说话,等到这一阵响一阵弱的风声逐渐弱下去,才皱了皱眉。
“你说什么?”
“我问你这是几?”她把那两根手指晃了晃。
“不是问你这……”他话说的太急,气流直冲干哑的喉咙一阵刺痛,他停顿了一下本来只想清清嗓子,可是猛然爆发出来的咳嗽声震的浑身上下剧痛,肌肉反射性的痉挛,撕开本来就没愈合的伤口,原本止住的血又大股大股地涌出来。
忽然加重的血腥气一下子把审神者强撑出来的冷静打的粉碎。
“药研,药研——!!”
“等等,没必……要……”他费力地拉住审神者一只手,把慌慌张张站起来的小姑娘又按回去坐着,光是这一点点动作就要让身体超负荷,他又倒回去急促地喘息着,呼吸声听起来很费力,像是被刀洞穿胸口,风从漏洞里穿过去。
“可是这样子,怎么会没必要……”
山姥切国广喉头滚动了好几次,他觉得和审神者纠缠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于是干脆利落地回绝:“我没事。”
“没事没事你就知道说没事!”审神者横眉怒目就差拍案而起,可是看着遍体鳞伤的打刀,那只手在空中停了停,最后还是没有拍下去。
“我真的没事,不用叫。”
“……骗人。”她小心地用指尖碰了碰他手臂上缠绕的绷带,眼神里光芒和黯淡交错在一起,语气很挣扎:“以后被被说没事,我再也不信了。”
这一次山姥切国广确定了自己没听错。
“……被被?”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念的很慢,好像把这个轻快利落的昵称放在舌尖嚼碎了尝味道。
痛觉麻木掉了其他感觉,可是审神者的手指碰到他的手臂,那一点点的温度还是很清晰,如果不是濒临崩散的身体让意识足够清醒,这微不可见的一点温暖几乎虚假地像是大梦一场。
“我就这么叫你。”审神者不安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心虚地低下头,故意声音又提高了一点,“我是审神者,你不能反对。”
山姥切国广无波无澜看着她:“我可以反对。”
太过平淡正常的反应让审神者噎了一下,思索了好久憋出一句:“反对……反对无效。”
想要拉近关系的战术刚一开头就受挫,想想自己这样说话好像对这把心甘情愿为自己出生入死的刀不太合适,于是她又慌里慌张地抬头道歉:“我不是故意这么强硬的,我就是想……”
说到这里被打刀的凝视打断,莫名其妙地失了音。
山姥切国广望着她,目光很柔和,阳光落进那片湿绿如同深谷的湖泊,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端详的时间不知道究竟有多长,大概是日光让刀身染上温度的时常。
最后他垂眸,转过头闭上眼睛,散乱的金发上还有没洗干净的血。
声音轻的要融化进风里。
“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