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哪知道这个,被问住了,转头看向贾母。
贾母脸色如常道:“这里头有些误会。琏儿是我嘱咐他,如海家里没有个掌事的主子,玉儿年纪小不懂事,我叫琏儿好好帮他姑父处理好家事,或许他行事急躁了些,被昀儿误会了。码头那一回,也是昀儿失言在先,他维护玉儿。说到底,琏儿是个性情急躁好冲动的性子,但没有坏心,臣妇见他得罪了户部的大人,差点误了皇上的大事,满心惶恐,才命他去沈家负荆请罪的,请太上皇明鉴。”
她几句话把事情圆了过去,太上皇道:“贾琏有三分错,剩下的七分全在沈家小子身上,你说说,你是不是亲口问林丫头要银子了?既如此,老夫人的担忧又有何错?贾琏又有何错?”
“老圣人明鉴,草民不敢对妹妹的家产有丝毫觊觎之心。”沈时昀行了个大礼,道:“只因我父亲将妹妹家所有田产铺子一律变卖做了现钱,谁都知道,银子放在库房里就是死物,只有流通起来才能一生二,二生三,否则便是坐吃山空。草民听闻京城之中,也有人合伙将银子拿出来做生意,拟好文书,分好了利益,有钱大家一起赚,怎么能叫偷抢呢?草民自问有几分做生意的才能,所以毛遂自荐,向妹妹筹集银钱,这是再正经不过的事,草民试图辩解,可琏二表哥不信啊。”
说到这里,沈时昀看了一眼他爹,果然早在瞪他了。
“至于妹妹的家产,一应账目我父亲早就交到了户部,上头记得清楚明白,林家有多少产业,多少银子,卖了多少,市值几何,林家管事皆可作证,请太上皇查证。”
贾母道:“你说要拿银子做生意,万一在里头做手脚,或者赔了,玉儿往何处说理去?”
沈时昀笑了笑,“做生意有赔有赚都正常,但是我的话,一本万利不在话下。外祖母若是不信,看着就是了,日后自见分晓。”
“好大的口气,哼。”太上皇仍然冷冷的,但心里的气已消了,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看的出来这件事里头沈家是无辜的,却习惯性护短,道:“依你的说法,理全在你身上,竟一点错都没了。”
沈时昀连忙道:“太上皇,草民当然有错,错在没考虑过外祖母的感受,不体谅她夹在小辈们中间左右为难。草民不孝,草民悔不当初,太上皇不管怎么罚,草民都没有怨言。”
林黛玉闷不做声,也跪下来,和沈时昀一起给贾母磕头。
贾母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哭道:“你们两个孽障哟,这是在挖我的心肝肉啊,还不快起来,仔细跪伤了腿。”
林黛玉也哭了。
贾母抱着林黛玉哭:“我可怜的敏儿早早的去了,就留下你孤身一人,叫我怎能不心疼你啊。我的敏儿,但凡她还在,一定知道我这当娘的心,可怜我一把年纪,还要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敏儿啊……你怎么就去了……”
林黛玉听到亡母名字,也哭了。她被贾母搂在怀里,这个怀抱却没了以前那种温暖宽厚的感觉,让她觉得窒息。
太上皇对贾母有很深的感情,见她白发苍苍,颤颤巍巍,心里很难过,还想再训斥沈时昀几句,皇帝连忙道:“父皇,看来老夫人已经和外孙、外孙女和解了,您居功至伟啊。”
太上皇抬了抬眼皮子,瞪了皇帝一眼,不再说什么。
皇帝笑道:“世上之大莫如孝字,你们两个小辈,以后可要小心侍奉老夫人,莫叫她伤心了。”
几人齐声应喏。
皇帝看了看沈时昀,对这个小子很有好感,可惜太上皇不喜他,且看他以后吧,沈世嘉的官位也不能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