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荣升暗部小队队长,后辈都对他恭敬又不疏远,看上去也算是事业小有所成的样子,但只有卡卡西自己知道在夜晚他曾无数次因为噩梦惊醒,令他心慌的对象来来回回说白了就是那么几张脸,却偏偏这么几张脸就足够让他彻夜难眠了。
买下新房之后理应因为空间更大可以摆放更多的床了,但末木和旗木卡卡西却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儿,也许是因为当时手头吃紧不了了之,也许是各自的忙碌让两个人都忘记了,总而言之旗木卡卡西和末木依旧是挤在一张床上——旗木卡卡西在无数个被惊醒的夜晚发自内心的对这个状况感到庆幸,往往他在被魇住的时候浅眠的末木就会去接一杯水将他及时叫醒。末木什么也不问,他只是嘱咐卡卡西喝点水后转身去看看鸣人的睡相,再回来的时候末木便会拽着坐在床上发愣的卡卡西再次躺下,他会像哄鸣人睡觉一样拍着旗木卡卡西的后背,偶尔还会哼些陌生的小曲。
旗木卡卡西无数次因为已经逝去的人而惊醒,又无数次因为身边有末木而再次睡去。他开始习惯在伴随着心神不宁的夜晚里接过一杯清淡的水,开始习惯一睁眼身边有着另一个人的气息;他开始喜欢在外搏杀归来时看着末木抱着鸣人昏昏欲睡的样子,开始喜欢在难眠的夜晚听着异国他乡的歌谣进入短暂的黑甜安宁。
凄惨死去的队友和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的老师后来就不再出现了,旗木卡卡西开始做起了另外的梦。在梦里末木和很多他脸生的人并排站在高塔上,他们仰望着密密麻麻飞舞在天空的巨龙,每个人脸上都是肃杀的战意。旗木卡卡西看着末木和持盾的男人以及扛着大剑的男人率先冲了出去,末木挥刀砍向龙的翅膀,他招式的空隙炸起一道非常精准的雷光。
——“因为……这里会有[暴雷],想杀我,会麻痹。”
末木和被砍掉翅膀的龙一起向下坠去,他在半空中张开了没有握刀的左臂,伴随着他的动作上方的高塔处瞬间闪过了一道身影,头戴高帽身着黑袍的男人直直落进了他的臂弯里,末木稳稳的搂住那人的腰,借着向下砍出的剑气阻力带着那人平安的落地了。
旗木卡卡西在这里突然醒来了。
他感到头痛欲裂,但比他脑袋更痛的是他的胸口,他几乎是满头冷汗的伸手探向末木的方向,在触碰到末木轻微起伏的脊背时旗木卡卡西急促的呼吸才稍微平缓了一些。旗木卡卡西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些事情,那时他们还在前线的军营中,末木曾向他展示过在他看来破绽百出的刀法,但末木说没关系,因为有能够弥补他致命空档的东西。
是末木在艾欧泽亚的队友,不论是手持巨盾的男人,还是扛着大剑的男人,或者是飞身进他臂弯中的黑袍男人——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他旗木卡卡西只是末木无意来到异世界之后因为种种巧合遇见的过客,他们曾生疏过,甚至曾真心想杀死对方过,尚年幼时心高气傲的旗木卡卡西何曾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他极度防备的人同塌而眠?
他在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失去了几乎可以失去的一切,到了如今居然仅仅只有当初在他看来危险至极的末木留到了最后。旗木卡卡西铭记着对往事的悔恨,但这苦痛不可避免的被时间冲刷了不少,他现在满心惧怕的不是带土和琳的哭喊,不是恩师的满腔不甘,不是含冤枉死的父亲——
而是消失不见的末木。
末木曾说过他要将鸣人养大,那么当鸣人成年的那一天,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艾欧泽亚去吗?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旗木卡卡西看着漩涡鸣人的眼神就有些发凉,小孩子怎么能长得这么快,慢点,再慢点,甚至永远都不要长大了吧。
你要是长大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