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克雷登斯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眼部充血，额头青筋暴突，全身战栗，耳朵里是持续的蜂鸣。

    克雷登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英格丽德的咖啡店门口的。让他再次感应到这个世界的，是英格丽德快乐的声音：

    “克雷登斯，你来啦？”

    克雷登斯干涩的眼珠终于开始转动，他看到英格丽德的脸庞确实如记忆中一样红润，望着他的笑脸也是那样充满生机和活力——

    他担心了一整天了，看到这样的英格丽德，他应该要放下心来了不是吗？

    他还有话要对她说的，他是要说什么来着？

    对了，他要让她小心些，别暴露了自己女巫的身份，别相信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但是她这么善良，这是她的错吗？她的美丽，她的温柔，她的一切会被人觊觎的资本——

    这些根本不是英格丽德的错。

    “你怎么啦，克雷登斯？”英格丽德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把他推进了店里，塞到沙发座椅里坐好。

    “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呢，是有什么事吗？”

    “有……有集会。”克雷登斯小声说。他悄悄环顾四周，大概是快到晚饭时间，咖啡馆里已经没有顾客了，那个套着围裙的女招待也不在。

    “集会？”英格丽德端来咖啡和甜点，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睛：“是针对我这种人的集会吗？”

    不，不要这样说自己……

    克雷登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握紧了，而握紧它的人就是面前这个语笑嫣然的姑娘。

    “别……”克雷登斯抿了抿唇，坚定道：“别理那个考德利。”

    “嗯？”

    英格丽德已经在他身旁的座位坐了下来，她那双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克雷登斯路过珠宝店时看到的橱窗里的蓝宝石——

    克雷登斯突然站起身，然后在英格丽德面前跪了下来。

    英格丽德惊讶地看着他。她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发，但下一秒手就被他攥住了。

    “到底怎么啦，克雷登斯？”

    “不要……不要理考德利，求你。”

    他按着英格丽德的手，好让自己的脸颊能贴紧她的手心。乞求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他的心脏抽痛，却不是因为觉得尊严扫地；跪在英格丽德面前并不会让他觉得被冒犯。

    可是想到英格丽德被那可恶的考德利欺骗，进而……进而当上他的……他的……

    这种想象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考德利？”英格丽德转了转眼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说那个自以为是的议员？”

    这样轻蔑的形容让克雷登斯顿时愉悦起来。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过来和我说纽约最近不太太平。”英格丽德回忆道，“路面开裂，地铁塌陷，好像还有地方管道泄漏？”

    “这种事情频繁发生，倒像是我们的人做的事情。”英格丽德皱着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