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摆满月酒,里里外外三十六桌,讨了个六六大吉的彩头,盛府作为外祖家自然是上宾,一大早便往忠勤伯府去了。
华兰今日满脸喜气,穿着一身大红百蝶穿花的滚金线妆花褙子,头戴五凤朝阳攒珠金凤,旁边一个体态丰富的奶妈子抱着一个大红的锦绣襁褓,三个兰连忙上去看了看,只见那婴儿白胖秀气,只闭着眼睛睡觉,花苞般粉嫩的小嘴还吐着奶泡泡,甚是讨喜。一众贵妇纷纷恭贺道喜,还有几只带着宝石戒指的大妈手去摸小婴儿的小脸,不一会儿哥儿就哭了起来,华兰便叫奶妈子抱了下去。
明兰去屋里逗了会儿小外甥,又送了自己姐妹几人的礼,便往花厅走去。忠勤伯府她来过一次,地方不大,且到处逛过识得路,便沿着园子边一排刚出了花苞的海棠树慢慢走过去。正悠然自得的赏花散步间,忽见前头一棵葱绿妩媚的海棠树下,站着一个修长身材的男子,隐约模糊间,似曾相识。那男子似乎听见脚步,回过头来,明兰堪堪看清后,心头一咯噔。
明兰看清来人,苦笑道:“请二表叔安,二表叔近来可好?”顾廷烨双手负背缓缓走过来,一双眼睛黑的深不可测,微眯看着明兰,也不知在想什么,空气静谧的难受。过了会儿,顾廷烨才简短道:“家父过世一年了。”明兰想起长柏哥哥曾说顾府近年来真是不易,老侯爷去世,余嫣红不知怎的也突然亡故了,顾廷烨似乎也无心科举,可能会走武将之路,便道:“二表叔还请节哀顺变。”
顾廷烨犹豫了下,缓缓问道:“余家大小姐……嫁的可好?”明兰陡然抬头,只见他神情和气,语意微歉,又道:“我素来敬重余阁老,出了……那般事,非我所愿。”明兰隐约有些明白了,顾廷烨搞不好是特意在这里等自己的,人家余阁老一世明公正道,临老了,两个孙女都栽在顾家,一个远嫁去了云南,一个不到半年就亡故了,眼前这位‘元凶’可能也多少有些歉意。
明兰思忖了下,便道:“云南路远,这一年多我也只收到余大姐姐三封信,她嫁的很好,公婆和气,夫婿温厚,云南虽民风未开,但天高水长,风光迤逦,余姐姐过的很好。”顾廷烨闻言,似乎松了口气,温言道:“若她有什么难处,请告知于我,顾某不才,当鼎力相助。”又谦和道:“之前之事,曼娘……是顾某识人不明。”又和明兰说了几句话,便回避了。
之后的会试顾廷烨果然没有参加,齐衡这回很是争气,中了二甲进士,平宁郡主自是欢喜不已,炮竹放的全京城都知道了,陈聪也中了三甲,其余几人合着都是第一次参加会试,华丽丽的全部牺牲了。之后齐衡和陈聪都入朝进了言官位,陈须也没再科举,刘启赐了他个闲职,学堂里就只有长枫并陈亮长栋三人继续跟着庄先生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