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下人们早得知我要回来的消息,傍晚时分,我如愿喝到了热腾腾的白粥,至于下人婢子们的问安则一概被天狗挡下。在回来的一路上,因为贪看雪景,多转了几日,吃得十分不如意,方知古代的饭菜有多粗糙,或油腻或辛辣,我只能尽量喝白粥,但老百姓的吃食,尽都是些粗粮,刚开始觉得挺香,我也爱喝,但总会吃出些沙子,小石子什么的,连白米也如是,不尽如人意。虽然魏蜀之战并未波及铚县周边,但打仗时后方的粮草军需,全系百姓在维系。现在,粮食也几乎被搜刮殆尽,好在这场仗胜利了,不会作为战败国,加收更多的赋税。打仗真的很苦,老百姓很苦。
回到铚县的第二天,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总算停了,清晨庭院里的雪被早早地打扫干净,
“公子。”
“公子。”
“公子。”
……
出了我的小院,走在通往大门的庭院石板路上,不住地有扫雪的下人向我问好,他们似乎比我被掳走前更加懂事了。也许是上一次,食月因为下人用一群老人挡我的道,被食月罚跪的缘故吧。路过中庭的时候,徐叔远远地等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束白梅花,我上前一笑,随意道:
“徐叔的梅花难不成也让人退了货不成?”
“这个,这个,公子您,您——?”
“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
徐叔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天狗和食月,二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公子不在铚县的这十几日,铚县出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食月。
“嵇公不在了?”
不在了?我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试探着问道,“哪个嵇公?”
“铚县还能有几个嵇公?自然是嵇康先生。”
“公子,你去哪里?嗳!食月,天狗。”公子突然离去,随后天狗,食月也纷纷离去,跟着公子走了。
嵇康府,我一路穿堂过室,无一人拦阻,或许他们见我平日里随意进出嵇康府,已经习惯了吧。大厅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却似乎犹能听见往日七贤齐聚的喧闹,和安静时清音流水的琴声缭绕不绝,
“我还没有月下赏梅,听你弹奏一曲阳春白雪呢!”你怎么就死了!思及此,我胸闷难当,难以控制,竟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公子,老祖说,你这具身体戒急,戒躁,戒伤情。”天狗硬顶着压力说道。
“他是要我断绝七情六欲吗?我不是女娲,何况女娲也戒不了情。”我甩开天狗搀扶我的手,直向外跑去了。留下听得一脸懵懂的食月在自言自语,“什么叫‘我不是女娃’?老祖是谁?司马家的爷爷辈吗?嗳,天狗,等等我,公子……”
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我大口呼吸着冷冽又清新的空气,让它们填满肺腑,让我的心也刹时间恢复清明,我舒了一口气,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