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世说新语》引)”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伯伯背着双手,向我走来,对嵇康的感怀之情溢于言表。
“山涛老先生?”山涛,字巨源,也是当世名士,“竹林七贤”之一,这个老头今年都59岁了,嵇康比他小了19岁,这个年龄差绝对能做父子了,却成了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果然在古代是没有‘代沟’这一说的。
“稽康《与山巨源绝交书》中自称‘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他的诗亦如此。小友当知得。”
“我岂不知,嵇康先生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生活方式,崇尚老庄之说,骨子里却疾恶如仇,实则与当下官场格格不入,无法并存。司马昭毕竟不是刘备,他没有容人的雅量和耐心。”
“小友,莫谈政事。”山涛立即出言止住我继续说下去。
“咳咳,老先生,这里风大,纯还真怕闪了舌头,别过。”我甩袖而去,上了马车。
“公子,我们是直接回家,还是去赌坊看看?”天狗。
本来现在心情这么糟糕,是决计不想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喧嚣之地的,可我离开了十几天,也不知道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估计都乱成一团了,闭了闭眼睛,舒了口气,“还是去看看吧。”
在我回到铚县之前,赌坊里流传着一个消息,说我们得罪了同一个大官吕巽,吕方和嵇康都送进了监狱,我肯定也回不来了。当我出现在赌坊门口,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我嘴角勾起一抹极温柔极灿烂的笑容,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我的笑极温柔,却也冷到骨子里,即使隔着面纱也抑不住这股子冷冽。
他们依旧不动,有的微微笑着,却很僵硬,我走到他们中间,视线扫视着众人,“刚才不是玩得很高兴吗?怎么我来了,就不玩了?继续啊。”
这时,那个代理老板从二楼走下来了,“哎哟,容成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大伙都盼着您呢!”
“这是怎么回事?”我扫视着这些伙计和打手。这些人中,并没有半年前被天狗从大街上招揽来的那十几个混混,很明显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人心浮动,那十几个人被赶出了赌坊。
“是这样的,大伙忙了一年了,我心想着,让大伙放松放松,就今天一天,明天咱继续开张,呵呵呵呵……”
“这话,你自己信吗?”
“公子,你看。”天狗在我们说话时,已经上楼找来了这十几天的赌坊账目出入账本,上面有一大笔钱不知去向,估计是看到连嵇康和吕安都栽在吕巽手上,我又十几天不归,想必在吕巽不断派人扰闹后,赌坊又认回了从前的东家,还有一笔钱是送给了当地的县官。这个县官倒是两边都不得罪,吕巽和赌坊双重油水,一个都不放过,照单全收,只当我死了吗?好你个官官相护,官民勾结啊!
“拿下!”天狗本就随时待命,一声令下,那胖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已成阶下之囚。
“把他送交官府。”我左手负于身后,转身扫视众人,“至于其他人,想留便留,想走便走,待我重新回来,我不希望再看到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