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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中人
腾地就起来了。仿佛中国城的庆祝新年的焰火,梅花桩上红色关公随即起势出洞,天都亮了半面。

    火没烧到枝叶茂盛的地方,阿陆在树梢上,只听到干干脆脆一个字跳。

    这里的人几乎都经历过十多年前那场几乎将整座金山城焚烧殆尽的大火,也因此这城市有着全国最多的灭火栓,居民齐心协力,火势很快控制下来。一片混乱里,纵火者却早已下落不明。

    华人纵火,死伤白人。事件足够恶劣,因为是一桩白人社会的重大丑闻,还涉及政治人物,事态并没有等到宣扬开,便无声无息的平息了。

    更多人目睹了这场闹剧,除了存活下来的六名伤员,没有一名居民愿意站出来指认纵火者。

    罪不能定,挨打是少不了的说起来他也算是惯犯了。

    阿陆只来看过他一次,这一次很坦诚,告诉他最近要走了。

    去哪里

    英国。我从前有个朋友,在做副领事。呆个几年,时机好的话,便回中国去。

    嗯。那里对混婚没限制,如果以后有孩子,生下来便能入籍。多久走

    尽快。

    我怕是出不去送你了。

    放心,能出去。

    语气异常笃定,他也没问为什么。向来不是寻根究底的性子,因此也十分后悔。

    阿陆骨折,打着石膏,一瘸一拐都怪那树太高。

    他打趣戏是不能唱了吧。

    阿陆说是啊,贵妃瘸腿可真新鲜稀奇。

    他眯着眼盯阿陆看。心想这男孩可真好看,不亏。要是他是那女孩,决舍不得让他拿身体挣逃命钱。

    阿陆也在看他,看了会儿,突然说,小六爷就喜欢新鲜。

    他说,你意思是要在这给我来一曲吗。

    阿陆想了想,说,下次吧。下回见你,我换身好看的。

    他不屑笑笑,还在意这个

    阿陆没说话,看了他一阵,突然说,我一辈子飘在海上,不曾上一次岸。

    听起来像唱某场戏的腔。

    他知道后面还有话,微偏着头,等他说。

    阿陆拾起外套,接着说,光听到洪六爷这个名字,觉得有了脊梁,背靠实心的墙,前头还有路可走。

    他没有再见过阿陆。

    离开警署那天,整个加州都张贴着阿陆的通缉令,上头罪名包括妄图诱拐十七岁白人少女未遂,女孩家人去中国城捉人,却故意纵火,导致白人死伤八人。出于保护白人女孩,她的姓氏与家庭信息会被严格保密。

    那个女孩是阿陆活下去的唯一希望,阿陆和她的家人达成某种妥协之后,却只身走了,带着一身的罪名逃离了金山城。

    事情就被这么揭过去,他轻松脱了罪。

    洪老什么都没告诉他。只说,你这爱管闲事的性子,这辈子不知能惹多少是非。

    洪老怕事情生变,很快让他去了伦敦。

    他没有打听过阿陆。即便他顺利抵达欧洲,也一定更名改姓,将从前乱离的日子翻过篇去。

    五六年过去,那年回乡相亲,到了上海。有天无聊,进了霞飞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戏院,三请樊梨花,刀马旦出场,一段二黄导板刚开场,观众席掌声响得像三伏天辟雷。能看出来是某派青衣的路数,并不专擅武旦,武气派头却十足。

    散了戏,坐车去凯司令。店里有个高挑女郎买生日蛋糕,他等了一会儿。三伏的天,凯司令的玻璃橱柜上放着盘蚊香片。那女郎闲不住,微微躬身,就着蚊香片点了支烟吸。和凯司令老板讲英文,轻飘飘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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