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尴尬,得知她也是如此尴尬,不过有些同病相怜的共情,所以能与她聊上几句。
沉烟初时也不太爱说话,或者说是不懂得说话吧,她的思维太跳跃,上一刻还在说着‘天庭的花没有味道’,跟着一句就是‘你看起来好好吃’,完了还能接上‘我们去睡觉吧’。
他一开始完全是在跟沉烟牛头不对马嘴完全跟不上她思维的胡乱对话。
但还是觉得有些欢喜,这总是无人陪伴的庭院,终归开始有一个人,隔三岔五的跑来坐在他身边,和他阳春白雪对下里巴,即便不在一个思维上,却还是很开心的说话。
有时也带着吃的玩的来找他,即便什么话都不说,两人一起安安静静的泡在灵液池也很好。
沉烟极为喜欢他的尾巴,大抵是因为她自己的已然残缺,所以对于完整的尾巴就有些羡慕吧……一想到自己有天还会被人羡慕有这样的尾巴,润玉微妙的有些喜滋滋。
所以才会在沉烟面前,带着几分欢喜的心境,把尾巴露出来,偶尔,偶尔,他甚至允许沉烟触碰他的角。
那也是沉烟最最喜爱的,头一次看到的时候,眼神都直了,小心翼翼的用手去触碰,然后还‘哇’的一声,好似特别特别的惊叹。
跟着,她就一口嗷呜咬了上去。
虽然也不痛,但是有更奇怪的情绪缠绕上了胸口。
即便知道了不能吃,每次看到他的角,沉烟还是满眼的震撼,泛起了青光。
弄得好长一段时间,只要看到沉烟,他就觉得额头的两处根源灼灼生疼。
随着年纪增长,本是都知晓了男女有别,可沉烟不怎么在乎这些所谓的常识,把他也带着有些无所谓——对她无所谓。
严格来说也没有过僭越,除开受伤治疗时,沉烟特殊的治疗方式不得不肌肤相亲,其余时,至多不过……两条尾巴亲密的缠绕罢了。
于沉烟而言的,不过如此罢了,在他心底慢慢盘踞生根,成了妄念。
花灯街鳞次比,人间的节庆总是热闹非凡,沉烟与他一般其实不怎么喜欢热闹,也就偶尔会参与一下这样的节庆,算是调节过于平淡的生活。
人太多时,沉烟甚至隐隐有些躁动,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单纯的烦躁了。
他便握紧她的手,尽量把她抓牢了,感觉越走越拥堵,就揽住她防止她被旁人撞到。
“感觉光是被人挤来挤去,根本看不到花灯啊……”沉烟的声音在嘈杂的叫卖声中显得非常渺小。
润玉都怕她会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低头凑在她耳边去说:“那我们离开人群,到河边去?”
他声音温和的像是放在热炉上取下的桂花酿,入口暖暖不刺喉,滚入肺腑染上一腔醇香。
沉烟许是那灯火摇曳在面颊上,罕见的面容绯红如三月桃花,神色中的木然淡去许多:“嗯,去河岸吧,听说有河灯,我们去上游。”
上游,那就是城郊的安河桥了——这城镇离飘渺阁最近,润玉来过不少次了,轻车熟路带着她离开了拥堵的人群,经过酒铺还打了三两桃花红。
只是到了桥上往下看那流火银河,才发觉忘了买酒杯。
“你一口我一口也行啊。”沉烟想的简单,就拔掉了泥印,仰头一口下去,转手把酒壶递给了润玉。
润玉看她被酒水湿润的红唇,又看手中印着水光发亮的壶口,悄悄红了耳根举起了酒壶。
等放下时,手都在抖,胸腔下更是形同雷鸣鼓动,那一双星目像是染了火,熠熠生辉,璀璨的叫人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