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就是漫天的飞雪，呼啸的寒风吹得她直哆嗦，她战战兢兢缩着肩膀站在漫天风雪里，想张口呼喊，结果风雪涌入咽喉，堵得她直咳嗽。
她只好顶着风雪朝前走，想着往前走走，兴许能有躲避的地方。
可是走着走着就没了力气，匍匐在雪中没多久竟是连人形也维持不住，扭动着挣扎着，银灰色的鳞尾都在雪上扭曲出蜿蜒的痕迹，尾端渐渐变细，尾鳍倒不似寻常，银灰色中流彩折射，好似一片跳跃的银灰色火焰。
沉烟隐约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尾巴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她盘踞身体才看到了那终于长出尾鳍的尾巴，一时间欣喜不已，于是胸中涌起撕裂般的剧痛。
沉烟实在扛不住冰雪的搜刮和体内撕裂的剧痛，在雪中疼的翻滚又死死咬着牙不肯痛出声。
终于随着骨肉分离般的灭顶疼痛后，她才哭喊出来：“润玉——”
他是在禅定中听见的那呼唤，撕心裂肺的扯痛他心魄，忙把还在睡梦中的沉烟抱起来轻声呼唤她：“阿烟，阿烟醒醒，阿烟……”
沉烟似是还在梦中挣扎，以至于在润玉怀中也不断扭动，那银灰色的鳞尾忽的一下甩在地上，沉闷一声随即而来，润玉偏头看了一眼顿时愕然。
粼光闪烁的鳞尾末端，不再是光秃秃的肉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好似跳跃火焰般形状的尾鳍，沿着这尾鳍砸下之处，地面龟裂，更隐约有银灰色的火苗在龟裂缝隙摇曳。
润玉眉头深锁，但也没有继续深想，低头看沉烟满头冷汗，就着衣袖给她擦拭：“阿烟……快醒醒吧……”
心急之下就要召来魇兽食梦，强迫沉烟醒来。
沉烟就在此刻忽然抱紧他，将脸埋在他胸口，浑身颤抖的紧紧往他怀里钻：“呜……”
沉烟从未哭过——他只觉胸口烫得厉害，像是那几滴泪把他的胸口都烫出烙印了。
“我还以为你真那么无欲无求呢……”便是红着眼也要努力同她说笑，如果连他也哭，阿烟还能把心放谁哪寻得安然；“原来还是会怕到做噩梦哭着醒来啊。”
沉烟抱着他脖颈抬起头靠在他肩上，哭得梨花带雨鼻尖都有些红：“……我以往想，倘使我尾巴长好了，我就找个散仙嫁了出去……”
“……嗯……”他没急着生气，打算听完了再算账。
“都怪你，你干嘛要说什么要娶我，你一说我就懂了，我懂了就不能丢下你了，以后要是我真没了，秀姨还有水神，你怎么办……你说说你怎么办嘛！”沉烟越说越气急，还带着委屈，实在是气狠了心口疼，抓着润玉的肩上衣襟一扯，就咬在他肩上。
咬得着实用力，润玉都疼得到抽一口凉气，反而笑出来拍抚沉烟的背脊道：“那个以后还很远，你无须太过担忧，越是这样才越是对你寿元不好，你既舍不得我，那就别再轻易动怒……也别想着我，我想着你就好了。”
沉烟尝到了几分血腥，又觉得后悔的松了口，也不知怎么，看那冒着血丝的牙印，完全不想去给他治好，扯着衣襟给他穿好，吸吸鼻子便道：“这样太委屈你，情爱本就该是两个人共同的事，让你一人承担……”
“我知你心里有我已经足够了。”她唇边有些许的血迹，他想了想，冒犯地低首吻去，四目相对目光缱绻而黯然；“即便只拥有此时此刻，总好过永远失去你。”
沉烟眨了眨眼，把泛起来的泪水忍住，别过脸看向地上的鳞尾，似是不舍又似是决绝，终于颤抖着伸出了捏着剑诀的手：“……润玉……我喜欢你。”
凌厉的剑光从指尖迸出。
银灰色好似火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