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格子一把将手里昏过去的男子扔到了一边,顶着头顶滋滋作响的电流声,在噤若寒蝉的众人的目光里指了指依旧站在那里艾瑟琳,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皮肤白皙眉目秀丽,看似弱不禁风很容易掌控的踏入社会就好像刚满一天的女孩。
但她却让他心里发虚,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你是谁?”黄格子问。
艾瑟琳注意到黄格子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她又看了一眼血水几乎染透了半边身子,艰难的想要保持清醒的最开始的那位青年乘客,面上带了微笑,眼底有什么微光在闪烁:“我是你的朋友,让我帮你。”
黄格子呼吸一窒,和她对上眼神的一刹那他控制不住自己心头的喜悦,大脑完全不听使唤。就在艾瑟琳开口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日日夜夜叫嚣着关于血液、混乱、恐吓的一切暴动,清晰的远离了他。
他放空了自己,仿佛又有了小时候的感觉——那种没有任何能约束他在科波帕公园的草坪上追着肥胖的几乎半侧着身子飞行的斑鸠奔跑,稚嫩的胸腔都是快活而毫无顾虑和担忧,也没有任何愤怒怨怼的不爽快。
这感觉很奇怪,因为这些都距离他的现实太过遥远,他怀疑自己是否曾经哪怕一刻钟拥有过这些心情。
黄格子的表情变得奇怪,他似是怅然又似乎是迷惑不解,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凶器,突然喃喃道:“我没有朋友,我是个流浪者,在黑暗中,在大雾中,在暴风雨中,我始终,独自一人。”
“你知道,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你对自己的否定,你的每时每刻的痛苦,其实都是在经历世上磨砺时自然的病症,你仅仅是没有发觉到真正的你。”
艾瑟琳意识到自己的影响力生效了,她一边真诚地说着,大胆的向他靠近了一步。
死寂的车厢中,所有人都被她的动作弄得汗毛竖起,他们一些人忍不住颤抖着祈求这样的突进不会使得黄格子被激怒,同时也有些人恐惧之余忍不住低声咒骂起了如此鲁莽的艾瑟琳。
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黄格子并没有对艾瑟琳的举动感到恼火,黄格子看着艾瑟琳,眼神空洞仿佛坠入了另一个世界。
上一秒他眼里的艾瑟琳还只是一个路人,此时的她却好像是踏着光向自己走近,在她投向自己温柔的目光里,他回忆起了自己许久不曾回忆的母亲。
他对母亲恶毒的诅咒一点点侵蚀了幼时那完美的时光,当他蓦然回忆起初生时那欣喜的接过自己的怀抱时,尽管那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像是凭空钻进了他的回忆里,他竟然情不自禁落下一滴眼泪。
“妈妈……”
他怀念的轻声道。
那些细小的温暖在他阴暗的心穴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鼓舞,他以前从未正视过自己的记忆中那些看似灰蒙蒙的角落,如今却像是幻灯片一般,鲜活的染了色,一幕幕的浮现。
“是的,你应该想起自己的母亲,她为了保护你不受酗酒生父暴力的侵害,毅然的改嫁他人,你的继父虽然没有对你尽过父亲的责任,可你的母亲为你做了全部她能够做的事情。”
同样的记忆也映入了艾瑟琳的脑海里,她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过去,因为太过于沉重而无法移开目光。
“当你在学校受人排挤,被人欺负的时候,你的母亲用一切可能帮助你逃离霸凌,你可能责怪母亲不曾像他人的母亲一般对你细心呵护,她从不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可是同时,你的母亲在做他人的母亲也不曾做过的苦力,她每日都饱受着风湿的折磨,可是她从未在你面前提过。”
“在你二十岁离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