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着多年之前安慰幼妹的手法,轻轻抚摸程毓的发顶,略显生硬地温声安慰道:“阿毓,乖,别哭了。”
程毓一如皇帝记忆中的长公主一般,果然止住了哭声,他趴在太后怀里,红着眼睛偷偷望向皇帝。
皇帝一贯严肃的面容缓和了几分。
太后拉着长公主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过了会儿,太子前来请安,又与晋安长公主寒暄了几句,皇帝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便又让太子将程毓带着出去转转,让长公主与太后得以好好说说话。
太子性情温和,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程毓很是喜欢这位太子哥哥。于是他大着胆子请这位太子哥哥带他去御花园,他方才随长公主进宫时,见到一颗高耸的古树枝干上悬了秋千。
他在大雁庵里面也有一架秋千,是他兄长程启去看望他时亲手替他挂上去的,不过大雁庵里没有这样高的树,那秋千的两根绳也没有这样长。
只是他找了一路,也没再找到那棵大树,而后又被二皇子那件事打断了。所以太子终究也没有带程毓再寻到那处秋千。
此时太子牵着他与宁思远一同往东宫走去,程毓看得出来太子身体不好,便也不敢闹他,一路上都乖乖地牵着太子的手。
只是程毓这些年都待在清幽雅致的大雁庵里,皇宫中入眼的于他而言都是新鲜至极的事物,只是太子牵着他,程毓便也只能好奇地看看。
到达东宫之后,太子便差人去请了太医来给宁思远看腿伤,而后便带着程毓去了主殿。
定远侯与长宁侯乃是大齐两大战功赫赫的外姓侯爵位,而在程琰故去之后,程启便主动放弃兵权,交出半块虎符,又何尝不是迎了天子收兵权之意。
反观这些年,定远侯常年驻扎在西南,在西南威望极高,隐隐有“西南土皇帝”之势,天子自然会有疑虑。故下旨召定远侯世子宁思远入京,名为君恩浩荡,接世子与众皇子一同入尚书房,然而内里真正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
宁思远今年不过十一岁,是定远侯府嫡长子,除他以外,定远侯府便只有两名庶子。入京之前,定远侯曾与世子彻夜长谈,他亦知晓爱子此行处境艰难,但终究皇命不可为。
前日太傅在课常上称赞了他而训斥了二皇子,使其失了脸面,他也未曾想到二皇子竟如此小气量,甚至公然辱他。
若是在西北,他定然不会受此折辱,只是如今他孤身一人在这宫中,若是惹出了事情,恐会连累整个定远侯府。
好在二皇子年纪尚小,力气不大,只在后腿弯处留下了一片淤青,并未伤及骨骼。
太医为他上好了药膏,又替他仔细按摩了一番,宁思远试着活动了一下,果然疼痛缓解了许多。
送走了太医,宁思远屏退了宫女,在矮榻上小憩了一会儿,便打算去向太子告辞。
他方才穿戴好,便听得一阵细细的敲门声,还未等他应答,那门便被径自推开了,而后便露出了一张玉雪可爱的面容,一双杏眼带着笑。
来人正是程毓,他见房间里除了齐思远之外便再没有其他人,便一溜烟儿的钻了进来,又合上了门,才唤道:“齐世子。”
宁思远有些惊讶于程毓会再来找他。他并未忘记方才这个小娃娃扶了他一把,神色便和缓了几分:“程世子。”
“你的腿好了吗?”程毓打量着宁思远的腿。
宁思远拱手道:“多谢程世子方才相助,已经好多了。”
“不用谢不用谢,”程毓急忙摆摆手,他还是不喜欢这样繁复的礼数,摊开一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