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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分歧
了挤眼睛,示意捧着半碗汤药哭丧着脸的小姑娘摸摸碗底。孔鱼从下头抠出个菱形的扁油纸包,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几粒盐渍桃脯,腌得极入味,咸甜生津。十分感激花玛拐体贴的孔鱼,为体现兄妹俩感情的厚深,举起碗,一口闷!末了她翻转药碗,向陈玉楼和花玛拐展示自己喝得一滴不剩,手法之熟练令陈玉楼错觉他们正在卸岭帮众的酒会上划拳,而孔鱼刚替他拼了十八大杯。天生五感敏锐过人的陈玉楼,为保障听闻嗅尝的准确仍然付出了百倍的努力:他不碰烟草烈酒,饮食也非常清淡,往往兄弟们吃着麻辣火锅唱着山歌,他则高居首席啃白菜,感觉自己也许是个捡来的总把头。

    花玛拐收起托盘与陶碗,微微向陈玉楼鞠躬道:“总把头,我现在去取您的药来。您受了些惊吓,得吃点安神的方剂,好好缓过来。”陈玉楼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卡壳半天背过身破罐破摔道:“行行行你走吧——不,等一下,帮我……请鹧鸪哨过来。”

    陈玉楼一向眼界高远,心性孤傲,唯独看不开胜负成败,此番上天入地、受惊不小,又担心无功而返、颜面尽失,便有意拿出魁首的气度笼络搬山一派,也好共取宝物。花玛拐得令告退后,卧房内恢复了最初的静谧,孔鱼坐在床尾专心致志嚼蜜饯,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投入一万分注意力的态度看着就很让人舒服,无虑无忧,抛却烦恼。陈玉楼静静地凝望孔鱼,心头暗自思索瓶山、元墓、厚藏……忽闻小姑娘一拍掌,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嘴里没有药味了先生!让我们完成刚才那件事!——丹田里突然少了个玩意,一时不大习惯哩。”

    “……你你你嘴里有没有药味关我什么事!?”

    陈玉楼恨不能一头磕在炕上求孔鱼闭嘴——将惨遭打断的告白重新拾起,便欠缺当时恰到好处的暧昧气息,干干巴巴麻麻赖赖一点不郑重!——但孔鱼混不介意合适与否,“噌”地贴近陈玉楼捉住他白小褂下摆,昂起脸满怀期冀地等待。小羊羔细声细气地叫着,舔了舔牧羊人的指尖求他宠爱。陈玉楼的心脏软了一角,对这少女的怜惜犹如春江潮水节节攀升,在他心田中咆哮着横冲直撞找寻突破口倾溃。他伸手捂住孔鱼的眼睛,顺势将她轻轻推倒在了床榻。

    孔鱼试探地扒拉一下陈玉楼的手掌道:“先生您干嘛呀?我看不见啦。”单手撑着铺盖俯于她上方的陈玉楼说:“你别乱动!——我有点紧张,需要酝酿。”他做了两轮深呼吸,念诵一段风水诀,整理三遍求婚词,终于平心静气,低头熟练地噙住小姑娘的嘴唇,好像演习过无数回似的。

    他的小姑娘仿佛一袋蜜糖,甘美得不可思议,唇齿、舌尖、软腭无一不甜,他吻她如蜂儿啜饮花露、温柔缱绻。渡去了“内丹”陈玉楼仍不愿放手,磨得耳面通赤的孔鱼漏出几声零落的呜咽。闭着眼她在黑暗中见到那时的陈玉楼,反握着“小神锋”自墓道尽头朝她走来,外表净洁、一丝不苟。他发现她的刹那立马褪了长衫给她盖上,愤慨地问道:“丫头,谁对你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我在你身边,你不用怕了。”

    你,不用,怕了。

    孔鱼想这真好啊,她也有人保护了,遍体鳞伤地入世却不染尘埃,原来能让我贪恋的人间烟火不偏不倚竟全是你么?陈玉楼可以感受到掌面湿润的液体。他着了慌,扶起孔鱼语无伦次道:“小鱼儿,是我孟浪,你别、你别……天呐你别哭!你怎么又哭了!我不会不负责的!——你愿意,下嫁于我吗?”

    傻先生,这才是她哭泣的原因啊——孔鱼用袖子擦干眼泪,嫣红的嘴角翘着,喑哑的声嗓中却毫无笑意。她轻描淡写道:“可是,先生,我现在还不能嫁给您。”

    ——若有朝一日我为您诞下子嗣,您会被天打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