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猛烈的下坠陡然终止,我抬头,只见爆豪一手揽着我,一手紧紧扒拉着一棵树的树干。
那棵树看样子是在悬崖的夹缝中生长起来的,细瘦弯曲,根本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的体重,此时此刻它正不堪重负,逐渐断裂。
“爆豪……”
“你……不要哭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破音,似乎压抑了极大的痛苦。
爆豪……怎么了?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他额头的擦伤,他肩膀上濡湿的血迹。
我伸出一只手,从他胸前挣扎出来,伸到他背后轻轻抚摸——
一手的湿润粘腻,都是血。
“爆豪你怎么了?!”
“你不要管!”
树干还是断裂了,爆豪似乎想继续释放爆炸作为缓冲,可是他伤得太重,有心无力。
眼看着即将落地,我们的速度依旧没有太多减缓,我挣脱出另一只手,迅猛搂住爆豪的脖子,把他反锁在我怀里,然后借着手掌猛推墙壁的力量在空中翻了个身,现在是我朝下垫背。
“你——”他的抗议被埋进了我的胸口。
近了,就要到地面了!
我收紧了环抱他的双臂。
“爆豪君……”我忍不住小小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似乎这能给我力量。
我搂着他撞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夺取了我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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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文,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要肯德基的那个玩偶。”
“又吃肯德基?!都说了有激素。”
“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真拿你没办法。”
梦里的女人,是我……是月文的妈妈。她的手温暖柔软,她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她讨厌月文挽着她的手臂,因为……
“月文,你这死丫头自己好好走路,不要把力量放在我身上,很重!”
妈妈喜欢听月文唱歌,月文喜欢和妈妈一起看《音乐之声》。
她们两个的爱好都能得到满足。
在月文懵懂的世界中,妈妈和《音乐之声》代表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那是音乐在她心里埋下的爱的种子。
“玫瑰上沾染的雨滴和猫咪的小胡须,洁净发亮的铜壶还有温暖的羊毛手套,用绳子系紧的牛皮纸箱,这些是我喜爱的事物中小小的一部分。”
妈妈鼓励的眼神让月文想要表现更多。
王月文以为自己会在母亲温柔的爱和父亲沉默的爱中长大,成为她梦想中的了不起的女警。
但是一切都在一场车祸中毁了。
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孩孤零零站在马路中间?
为什么有一辆车行驶得这么快?
为什么我……为什么月文会冲出去?
“月文!!!——”
妈妈绝望的呼喊直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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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睁开眼睛,“妈妈!!!”
青灰色的日光,流水的声音,还有树影连绵成牢笼的树海,以及……
“爆……豪……君?”
爆豪正面色严峻地蹲在我身前,他看上去很虚弱,面色苍白,浑身都是伤,就连脸上都有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