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说话,温煦似乎是以为她难以解释,赶紧又有些懊恼地补充道:“我与几位姐妹早早订了雅间,大姐姐要一起来吗?”
“不必了,”温然神色未变,坦然道,“我与同僚在此喝酒,不劳挂心。”
温然这一应声,众人方才惊觉……这哪里是少年,分明是个极好看的少女,多半还是个大家小姐,顿时就都有些惊疑不定,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向这边看来。
温然的神色太过平静,温煦反倒有些不甘,正要开口再“劝说”几句,忽然不知怎的膝上一软、顿时便跪倒下去。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身后又有人惊呼了一声:“秦……三公子!”
那是……宗室中一位郡君的声音。温煦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去,就见那一桌上原本背对自己而坐的红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起了身来,倚在桌边懒洋洋地看了过来。
“你姐姐在边关出生入死、护佑百姓,你行个跪礼,倒也是应该的。”男人说话时,尾音有些上挑,带出一种莫名的讥讽意味。
温煦不敢反驳——她只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扼着自己的喉咙,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空气几乎有些凝固。
直到温然又开了口:“诸位姑娘还请自便。”
几乎是随着她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那股压力忽然消弭无形。
那位郡君屈身施了一礼,忙拉着身旁的几人匆匆上楼。
褚炤回头去看温然,顿时一扫原本脸上的嘲讽,神色间居然显得有些忐忑:“阿燃……”
没办法,谁叫这位曾经的正道魁首是个比谁都正经端方的正人君子,他总是急着向她解释自己并没干过什么太坏的事,不过就是怕以这人的正道做派会对自己心有芥蒂罢了。
他叫的是“阿燃”,孟靖只当他叫的是“阿然”,并未多想。
“你是为我出头,”温然点点头应了一声,“我并非不识好歹之人。”
褚炤顿时就高兴了,乐颠颠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
倒是孟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这妹妹在家也这么对你?”
他家里也有个妹妹,和温煦年纪相仿,两人平日里最是不对盘,他回京一年,没少听妹妹嘀咕抱怨过。温煦看不上将军府的小姐成天舞刀弄枪,他家妹妹嫌弃卫国公府的小姐装模作样。
温然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她虽是庶女,从前府中只她一个女儿,素来受宠。如今我回京,她心有不甘也是常理。”
温然从前每日除了习武就是修道,这一世又几乎全在边关战场,对外界了解并不算太多,对嫡庶之分本也不怎么在意,只提过一句也就完了。其实大周素来嫡庶有别,温煦受宠,并不只因为她是府中唯一的女孩儿——卫国公夫人缠绵病榻已久,如今在府中也不大管事;温煦的姨娘又是老太太娘家的侄女,很得老太太与卫国公的喜欢,从前温煦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外走动,几乎与嫡出的小姐一般无二。可如今,真正的嫡小姐温然回来了,回来第一日就又封了郡主——她这庶出的小姐有了比较,便一下子显出了高低来,自然心有芥蒂。
孟靖犹觉不满,叹了口气又要倒酒,谁知拎起酒壶才发现已然空了,正要叫小二再上壶酒来,就听温然低声道:“你喝醉了。”
他向来酒量不错,温然也是知道的,正奇怪她怎么忽然“看轻”自己,一转头就见褚炤正直勾勾地盯着温然、只冲她一个劲地笑,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酒晕。
得,是这位惹不起的殿下喝多了。
褚炤没有回答,依然盯着她猛看。
温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