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迎春还是从前那个二木头,自然就会忍了这口气,任凭对方羞辱折腾。就像从前这媳妇儿偷了她的金凤钗,她却忍受下来,还劝别人不要多管一样。但是,现在的迎春,还是从前那个懦弱无能的迎春吗?
别错了想头!
却听“啪”的一声脆响,那王住儿媳妇脸上半边通红的,挨了迎春狠狠一巴掌,刹那间愣住了。
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出了名的二木头,她竟然会打人了!
这媳妇子捂着脸,醒悟过来之后,便一下子瘫倒在地,拍着膝盖大哭起来:“……二姑奶奶如今出了门子,竟然也会欺辱人了!纵然我是个奴婢,我们老奶奶却是你的乳母,她的血变了奶,将姑娘喂养到这么大,容易吗?姑娘竟然连她老人家的面子都不看,随手就打起人来了,我将这条命与你兑了吧……”一行哭一行骂,撒泼个不住。
闻得声响,许多下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个不住,半点儿规矩都没有。迎春见此情景,心里暗叹这家里治家不严,嘴里却稳稳的开了口,声音不大,但是清晰镇定,压住了那媳妇子撒泼的声音:“我且问你,当初你家婆婆做我的乳母,可收了酬劳没有?”
“这……”王住儿媳妇闻言愣住了,期期艾艾的说道:“都那么老久的事情了,我哪里记得住?”
迎春微微冷笑起来:“你不记得,我却记得,待我说给你们听吧。贾家待下人向来宽仁,对于乳母,更是如此。身为哥儿姐儿的乳母,不但每月有足足的三两银子月钱,每月月底还有红包,收入可谓是丰厚至极。每日饮食的供给,更是丰足,大鱼大肉少不了,各色新鲜菜蔬更是管够。这般报酬还不满足,还要拿着这根本不是恩情的恩情,来辖制我一辈子么?这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给你们几分面子才叫一声妈妈,你们就真当自己能骑在别人脖子上了吗?”顿了顿,她又道:“你说我无缘无故的打人?难道你不记得你刚才做了什么吗?不但一看到我就开口找我要银钱,竟然还伸手来掀我的衣裳。我是你随意碰得的吗?像你这样无端犯上的奴婢,别说打你一巴掌,就是拖出去打死,也是应该的!”
一段话有理有据,说得那王住儿媳妇哑口无言。羞红着一张脸,爬起来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迎春站在当地,冷冷扫视了周围一圈,竟有几分凤姐儿那不怒而威的气势。那些好管闲事的奴婢们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即便散开了。
如今的这位二姑奶奶,与从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啊!以后再见了,还是躲着些吧……
远远的,王熙凤和平儿站在一起,对视着,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诧。
平儿道:“原本还想着过去替她解围,没想到……这是不是就是他们常说的那个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王熙凤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咋舌道:“你没想到,我何曾又想到了?……莫非,真的是被逼出来的吗?啧啧,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孙家过的什么日子,竟然逼得她自己立起来了……”
另外一个方向,站着一位翩然若仙的女子,也看到了先前发生的一幕。
却见她身穿柳叶青色的裙裳,披一件镶嵌白狐皮边的鹅黄色斗篷。乌黑油亮的青丝挽成少女如意髻,斜斜插着一支羊脂玉莲蓬头的簪子。脸蛋儿是小小巧巧的一张,好像一巴掌就能盖住。尖尖的下颌,我见犹怜。一双眼睛总是弥漫着哀愁的雾,却更给她添了几分引人爱怜的感觉。这位便是寄住在贾府的,先巡盐御史的独女,贾家老祖宗的嫡亲外孙女儿,姑苏林黛玉是也。
站在黛玉身边丫鬟打扮,俏丽可喜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