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一个敌国的人做义女意味着太多麻烦,林玎行事谨慎,把她祁国人的身份瞒好了。除了林玎的亲信,军营里的人以为她也是混入祁国打探消息的一员,没在意她不同的口音。阿昙把自己的嘴巴管牢了,少开口,私下学着周围人说话,渐渐能听能说丞周国的方言了。
阿昙养了一阵病,好些后就把自己知道的祁国消息说了出来,甚至为林玎画了皇宫的地图。
“侍卫更换的时候,进出不难。”阿昙指着画出的地图说,“尤其是这条小道,几乎没有人经过。”
林玎冷笑,“我知道,这是我们捡到你的地方。”
这样的嘲讽是常有的事。林玎认她做女儿,为的是行事方便还有自己痛失爱女的可怜妻子,没有感情。妻子不在,他对阿昙没有太多的耐心,尤其讨厌她表现软弱,时不时激一下瞧瞧她有没有长进。
阿昙吃过几次亏,已经练就了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具,不管心里想起长公主多么恨多么痛,也不会在面上现出一点情绪了,“对,我走过里面的道,懂得如何通向内宫。”
“好,”林玎满意她这一次的表现,拍拍肩膀,“这才是我们林家的人。”
阿昙笑了,险些忘了自己在做叛国之事。
祁国给她带来的回忆大多是痛苦的。回想故国,她记起的都是不堪回首的事:儿时吃不饱穿不暖,眼睁睁看双亲在天灾中死去,得不到上头发放的粮食,只能啃着树皮跟着其他灾民去投靠叔叔婶婶。叔叔婶婶过得同样不好,她差点被卖到妓丨院,逃跑后被另一个人抓去卖钱,因为妓丨院的人已经听说了她的凶悍不敢再收,才阴错阳差地前往皇宫。
皇宫里,有她恨的人。
阿昙想到有机会把长公主从高高在上的位子拉下来,心甘情愿做了丞周国的人。
她确实做得很好,伤愈之后同丞周国的人一起骑马射箭,竟是学得又好又快。林玎对她多了一点喜爱,带在身边,为了考验,也为了让她在祁国带路。
阿昙总是听话,直到见着那一个恨到了骨子里的人。
长公主何予歆。
护着长公主的人是个彪悍的汉子,折了丞周国不少兵。阿昙本就看得心焦,一见到长公主踹开地上的小兵,感觉绷着的一根弦断了。
长公主也曾这么踢过她。
为了彩棠。
阿昙忘了自己答应林玎说的听话,忘了千叮咛万嘱咐的活捉长公主不能有半点差池,只想着马上把长公主抓到手,脑袋一热就举起弓箭对准挡在前面的侍卫长。
一击毙命。
“殿下。”阿昙走到了身穿平民衣服的长公主面前,满意地看到对方现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还记得我吗?”
长公主惊讶了一瞬就看向她的后方,恢复了冷傲漠然的神色。
“带走。”林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下了命令,还抓住了她的胳膊,“阿昙,跟我进内宫。”
阿昙点点头,走了一段回头望去,见着了令她快意的复仇戏码:长公主戴了镣铐被人推着上囚车,与那些抓到的宫眷挤作一堆,再没了往日尊贵的架子。
“为什么射箭!”林玎把她扳回来,厉声训斥,“射死了长公主,上哪里打听祁国皇帝的事!”
阿昙知错,但正是擒住仇人、意气风发的时候,不乐意挨训,“我对准的是侍卫长,不会伤到长……何予歆的。”她说到一半改了称呼,直呼长公主的大名。
“万一失手呢?”
“两年了,我失手过吗?”
林玎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