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位苏小姐,这才算露了锋。
苏倾一板一眼地说:“要是您答应,往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生意不好,先生不必给我结工钱;生意若好,该给我的分成,先生一定算得清楚。”
烟雾袅袅地上升,杨老头默了一会儿,笑出了声。
雨势不减,黄泥水花四溅,黄狗越过栏杆,躲进鸡鸭棚圈里避雨。
苏太太的门让人敲响了,敲门的节奏像啄木鸟似的清脆。苏太太打开门:“你找谁呀?”
门外站着个短发的女孩,一双眼睛黑亮,苏太太斜着眼打量着她旗袍外面露出的白生生的胳膊腿,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你是苏煜的同学吧?”
女孩的眼睛闪闪的,迟疑了一下:“我……我找苏倾。”
屋里,两个人面对着面坐着,茶碗里一袅烟雾斜升。
三小姐不太习惯苏太太悄悄打量她的眼神,那眼神里含着好些鄙夷和猜测,好像她没穿衣服似的。
苏太太的鞋底也不纳了,专心致志地窥探眼前的人:“她不在。那丫头一大早挑水去没回来,我是她妈,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三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叶芩让她一定找苏倾当面说,可他既然嘱咐了,她也不敢违背。
苏太太又紧盯着她看,生怕她这股不知廉耻的新风,把苏倾也给带坏了:“小姑娘,你到底找她什么事呀。”
三小姐搓着手臂,觉得就这么对坐着,太难忍受了。她尴尬地笑了一笑,随便扯了个慌:“呃,上次我见苏倾的舞跳得好看,我想找她学学。”
然后她看见苏太太的笑容立即消失了,脸色变得及其难看:“你说什么?”
苏倾在首饰铺里耽搁了一会儿,这才挑着水急匆匆地回家。
雨水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她伸手推了门,刚准备把扁担放下,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扯进了屋里,随后,扁担被人晃了一下,一桶水劈头盖脸、从头到尾地将她浇了个透湿。
辫子被人狠狠扯着,手臂被拖着,跌跌撞撞地拽进了屋里。
水沿着她的脸颊和脖颈向下流,她眼前好半天才有了光,看见了那个呼哧呼哧喘气的猛兽,是她身板矮小的养母。
屋子昏暗,沉窒的檀香味道拥塞不出,一排排高高低低的牌位底下,有层层明灭的火光。
苏太太抓着她的肩膀往下压,惊雷般喊道:“给我跪下!”
“跪不跪?”苏太太发现她虽然瘦,骨头却是很硬的,竟然直挺挺地戳在那里,“你长本事了啊,苏倾?”
她呼哧呼哧地喘着,匀了一口气,手指头颤颤的,指着面前呼吸样的点点火光:“给老祖宗看看,你这个狐狸精小赤佬,怎么明里一套背地里一套的,我养出来了一个什么样的白眼狼啊!”
苏太太的眼睛格外的亮,亮得烧人,好像一头气得发抖的雌豹子。
苏倾侧头看她,脸色有些发白:“妈……”
“你要脸吗,贱货?”苏太太再度扑上来,按住她的肩膀, “跪下,给我跪下。”
她觉得这样太慢,弯腰从柜子地下抄起一根棍,这是苏鸿留下来的祖宗家法,别说用,以前她连拿都拿不起来,可是这一刻她如有神力,一下子便挥舞出去。
苏倾立即跪下去了,照着脊梁骨去的棍子“咻”地滚了个空,险些把苏太太带倒,她又把棍子抡起来,忽然听得跪着的苏倾对着祖宗牌位开了口,红光冥冥映着她凝脂似的脸:“谢苏家十三年养育之恩。”
话音未落,她霍地伸手一捋,那细细的手臂在桌上一扫,桌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