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这才开口道:“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说这个事,阿哥,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点太被动了。”
“……我被动?”胤禔不知作何反应,最后笑了:“我还被动吗?我府里的下人不会这么说。”像他可是回宫就搞定了内务,这么多年没人敢和他炸翅儿,也算御下有术。至于康熙,那就不是他能想办法的。
顾贞观在旁边摆弄扇子,闻言笑道:“阿哥,如果简王和索额图真的图谋害你,这事被你看破了,而你有机会任意处置他们。敢问阿哥,你打算怎么办?”
“这,”胤禔认真的想了一下:“我能处置……那就想个法子黜落。”
“不杀了他吗?”容若低声问道:“不废掉简王的王爵吗?你对府中奴才恩威并施,管的很严,井然有序。可如果给你个机会处置大臣,你却只是想个法子黜落,而不是彻底将他们打下去。”
胤禔咂舌:“这不一样。”
“皇上如果有一天要处置索额图,索额图必死无疑。”顾贞观叹口气:“郡王,您对臣子存着一份仁善,这是好事。如果你真的动心要处置,我相信你不会犹豫,但在此之前,别人怎么看?”
他们会不会觉得,这位郡王其实好说话、好糊弄。否则镶蓝旗那么多双眼睛,为什么简王和格尔芬见面,最后是被鄂拜捅出来?
其他人为什么不说话,那个一贯逢迎他的阿山佐领,为什么没有开口?
几个王府侍卫也有世袭佐领,为什么他们不说,不告诉直郡王这个异常情况。随着顾贞观娓娓道来,胤禔出了一身的冷汗,是他太自以为是,也是他自以为给个机会,厚赏就能笼络旗下人心。
但这样是不够的。
裕亲王、恭亲王这么多年都没能在旗下说一不二,胤禔才封爵多久,哪怕他是皇子,哪怕旗下人想要投向他,但面对简王这种老资格铁帽子,他们还是会像墙头草一样犹疑不定。
胤禔有点后悔,等他回去,就让福晋赏下东西给鄂拜的夫人。他该多给他们些鼓励,毕竟那是第一个说话的人,胤禔揉脑袋,这么多年过去,他早把那个被他打下去的嬷嬷给忘了。
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只有给一点机会,身份越低、但是离权力越近的人,就会想要弄权,为自己谋利。为了达到目的,什么和主子对着干,什么墙头草随风倒,他们都能干得出来。
当年的漕督慕天颜和小于成龙一起阻碍靳辅做事,封了中运河,他未必不知道康熙得知之后会勃然大怒,但是那种“让靳辅不好过”的心情,以及他们臣子之间的勾连,让慕天颜做出了那个举动。
还有徐乾学兄弟,还有高士奇……胤禔叹道:“是我大意了。”他想让名下佐领如臂指使,但他只做了一半:施恩,却没有让他们见到自己的威势和果断,让他们半点歪心思不敢动。
新官上任三把火,胤禔只烧了第一把火,就自以为足够。其实远远不够,旗下人大多数时候,做事的成本太低,所以他们的底线也不太高。
胤禔不能总是等着事情发生再进行处置,从来没有千日防贼,哪怕胤禔做了万般准备,可他不动手,就还是等着挨打……他应该主动出击。
“至于索额图和简王,其实是小问题。”
顾贞观笑道:“若是阿哥想明白了,就会发现这事简单的很。”索额图寻简王,必是有用得着简王的地方,如此一来,胤禔干什么费事儿琢磨他们的想法,他直接给简王找麻烦不就得了。
容若和顾贞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