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是在想回京的事?”谢承泽见魏昭看着燕京的方向沉思,不由出声问了一句,又道“折子已经加急送京了,想来用不着几日,陛下的圣旨也要到了。”
前几日那场大胜,他们可是抓了那位单于的两个儿子,现在还关在他们的营地里重重看守着呢,新上位的匈奴单于子嗣单薄,就只有二子一女,如今两个儿子都在他们手上,若无意外的话,议和是匈奴唯一能走的路。
便是谢承泽往日里沉稳有度,这会儿也不免有些意气风发。
他和陆闻之都是作为魏昭的副手来的边境,此番大胜,魏昭居功至伟,论功行赏都越不过他去,最重要的是,眼下京里的情况越发紧张,他们有军权在手,哪怕是那个位子,也未尝没有一争之力。
谢承泽是庶出,从小被嫡母打压,很是过了段不顺心的日子,他骨子里十分高傲,不屑于与后宅女子斗法,只想着凭自己的能力出头,如果魏昭上位,这一份从龙之功肯定是跑不掉的。
与他相比,陆闻之却要淡定几分,只是目光落到魏昭身上片刻又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
魏昭回过神来,斜眖了他们一眼,心里的事却不好说,只道“如今虎符一半落在我手上,只怕父皇也未必安心,何况,父皇对太子一贯宽容,之前军需一事,不定就这么轻轻放下了。”
虽然只是随口提起的话题,可说出来了,三人心底都有些异样,不由沉默了一下,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未必没有可能。
太子懦弱,都说主弱臣强,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东宫一派的人,背着太子没少干些恶心人的事,他们的党羽太多,为了敛财和权什么事都有,前几年还出过贪墨灾银的事,当时为了平衡,建安帝也是压了下来。如今军粮摻了沙子的事,与之前也无甚差别,换了别的人是万死难辞其咎,可归根到底如何判罚,还是在于帝心。
“魏晫已经被圈禁,魏曜对那个位子没有打算,小九年纪尚小不成气候,如今就只得我和太子,父皇是不会允许我们哪边独大的。”
谢承泽想到太子脸上,露出几分不甘,“陛下总不能一味包庇,天下人都有眼睛看着,除了您,还有谁能……”
“噤声。”魏昭呵斥了一句。
谢承泽到底没有把话说全,但他和陆闻之都是真心敬佩魏昭的,也甘心为他驱使,这其中固然有利益的原因,但纵观几个皇子的品性处事,魏昭比他那几个皇兄都要厉害得多,谢承泽和陆闻之皆是骄傲之人,自然不愿意跟随那些平庸之辈。
魏昭见他神色略低落了些,却没有出口安慰,谢承泽也是聪明人,不过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如今好不容易打了胜仗,一时忘了顾忌罢了。
且,魏昭还有一句话没说,太子或许不成气候,可是还有小九魏晗。
论身份,魏晗可是正儿八经的中宫嫡出,论圣宠,他母后郁秋可是建安帝一心一意娶回宫的小妻子,甚至独宠后宫好几年,建安帝只怕未必没有培养那孩子的意思。
至于魏晗的年龄太小的问题?
这又算什么问题呢,建安帝身体保养得好,再活二十年也未必没有可能,他完全可以再亲自教养出一个继承人来,而在这之前,把太子放在前面,也是个很好的靶子,何况他此番回京,手中有了兵权,建安帝肯定有所忌惮,哪怕是为了均衡朝堂上的势力,这个太子,也得留着。
普通人或许会觉得这样偏心,可魏昭是个凉薄的人,他十分清楚,建安帝在是他们的父皇之前,他是一个皇帝。
指望从建安帝里得到父爱,那是天方夜谭的事。
魏昭心里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