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就是在冒犯,甚至是在羞辱他。
必须要获取这位领主的足够信任,才能跟他预警这方面的事情。
拉丁语里有句谚语,告诫人们切忌交浅言深。
——这场战争起码还有十年,结局一定要被改变。
“先生,我是从底层被您录用的。”海蒂心里依旧记着那一场罪恶的大火,加重语气道:“除了主教、商人们的言语之外,您也可以通过小偷和□□来观察一下这个城市。”
“有些危机,是在不起眼处无声膨胀的。”
摆在明面上,都不算敌人。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那个疯子叫什么,多少岁,住在哪里,只清楚这个人会煽动群众毁了整个佛罗伦萨,一把烈火烧毁无数的珍品。
洛伦佐并没有点头,只指了一下门外。
年轻的炼金术师又鞠了个躬,径直退下了。
她在俯身时,乌黑的卷发倾泻而下,让他突然想起了诗歌里的风神欧芙洛西尼。
在教堂发生刺杀案之后,佛罗伦萨被全面加强了警戒,连城市鸟瞰点都有弓箭手轮值防守。
他这几年里一掷千金,不断举办豪华奢侈的□□和狂欢,赞助数十位画家和诗人,在城中的声望几乎到达了巅峰。
——她说的危机,是指的什么?
从理智层面上,洛伦佐并不想把这句告诫当一回事。
可怀疑和动摇的种子,也已经悄然种下了。
海蒂被软禁了一个多月,如今终于能松一口气了,索性去找达芬奇喝杯酒聊聊天。
杜卡莱王宫便是后世的旧宫,现在已经陆陆续续改过几次名了。
从这儿可以俯瞰市政广场,还能瞥见大卫雕像的复制品。
一楼有可以容纳五百余人的议政厅,贵族政客们也经常聚在这宴会跳舞。
二楼和三楼供各个家族成员居住和办公,处处都金碧辉煌。
而美第奇资助的艺术家们则住在一楼的南部,可以自由出入庭院,且经常聚在院子里喝酒聊天,偶尔还有女仆们给他们跳舞助兴。
海蒂记熟了不同的路径,避开那些夫人小姐们,一路绕到了庭院里,去看望曾经的上司。
——现在算同僚啦。
达芬奇并不在,倒是小桶正在院子里画画,调色板正散发着有钱的气息。
她一眼就认出来好几种——粉、蓝、红、黄、紫,居然还有紫色。
海蒂走近了几步,果然闻到了那股刺鼻的尿骚味,下意识地又退远了一些。
“基思勒小姐?”波提切利看向那试图悄悄离开的姑娘,伸手挥了挥:“你终于被放出来了?”
海蒂一看到他,就想到了达芬奇说的那副恐怖的画,只点了点头。
“过来晒晒太阳么?今天天气很不错。”金发男人笑了起来,看起来依旧温和而又好说话。
海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过去。
他正在给一副木版画上色,看起来工作才刚刚开了个头。
木板上有清晰的草稿,线条极其繁多。
半裸的青年男女们在跳舞取乐,背景中山桃树枝相互缭绕,女人的发间衣上尽是繁花,还有长着翅膀的丘比特正在拉弓射箭。
“这幅画叫什么?”
“primavera”
……白桃花心木?
海蒂隐约想起来了些什么,却又抓不住思绪,下意识地又问道:“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