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有些冷了。
他可不信一个奴隶能知道这些消息。
苏恒知道这个事情是因为苏老在各处都布置有探子,而他替苏老办事,所以消息灵通,但是沈离一直都跟苏楣凑在一块儿,苏府都没出过几次。
如今北疆马瘟的事情怕是朝廷都没发觉,而离却知道。
这边厢苏恒存了疑心,苏楣却没半点儿怀疑,仍旧好奇地追问,“为什么呀?你怎么知道的呀?”
苏楣的问题又多又无聊,往常她较真起来都能把苏恒烦得见到她就跑。
沈离却仿佛不觉得烦一样,把其中的周折分析细细向她道来。
说一千道一万,不管披了什么皮,说到底都是一样的东西,掩盖在下面的都是人心。
而沈离惯会揣摩人心,这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
天底下利益为上,搞清楚了这一点,便一切都清晰了。
北疆都是游牧民族,虽然不善耕种,但是却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他们的骑兵势不可挡,横扫千军。
往年次次都来犯,侵略边疆,掠夺粮食跟金银,今年却提出了跟朝廷求和的要求。
不是有诈,便是有难。
而北疆的王如今是济尔默,性格偏激莽撞,说一不二,这样的人做出的决定不容他人置喙,而他自己又不怎么擅长排兵布阵,运用谋略,所以八成用不出什么计谋来。
换言之,北疆他们战力强,只要正面刚就稳稳地赢了,没必要使诈。
而让这么一个剽悍英勇的民族退却转而跟敌人求和的原因是什么?
无非就是有难而已,不是人有难便是其他的。而今年听闻他们向王城送的礼物里什么都有,唯独便是没有马。
应该便是这马出了问题,马能出什么问题呢?最常见的便是马瘟了。
苏楣听得入神,最后睁大眼睛,撇了撇嘴,“那我们不跟他们求和!凭什么他们要和好就和好。”
按苏楣来看,就应该趁他病要他命,趁着北疆式微,举兵打过去,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不得不应。”,沈离看向苏楣,抿了抿唇,细细同她解释道:“打不起来的。”
“现在各大诸侯分裂割据,兵力分散,王权不集中,打不起来。”
“而且,马瘟应该并不严重,北疆即使稍损失了些,但是伤不及根骨。”
苏楣眨眨眼,疑惑不解:“你怎么知道的呀?”
“若是真的造成严重的损失,北疆应该是一点求和的风声都不会露了。”,沈离半垂下眸子,语气淡淡道。
“若真是弱点的话,便都会好好藏起来的。”
就像他把对她的心思埋到心底最深处一样,沈离想。
真正的弱点,只有藏起来才没人会知晓,也没人会伤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