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了点头,又想起方才听闻两位表哥也来了,一连串的话语,表哥多大了,薛家是什么亲戚,几个人来的,问得郑嬷嬷都答不上。
待黛玉问完了,郑嬷嬷方笑道:“您的表哥,是您二舅舅家的大表哥,弱冠之年,行二的表哥,年方十六,薛家访亲途经姑苏,前来拜会,来的是薛太太并薛家的大小姐和公子。”
不必黛玉开口问,郑嬷嬷笑道:“薛家的大小姐比姑娘大三岁,公子比姑娘大五岁。”
黛玉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短腿加快了脚步,口中还不断催促道:“嬷嬷,我们快去,我要去找薛姐姐玩。”
郑嬷嬷摇头失笑,待到了林母客堂,黛玉看到,母亲笑意宴宴在陪一位眉目慈善的中年妇人说话,便知定是薛夫人,另有数位眼生之人,黛玉抿嘴一笑,一板一眼的朝母亲见了礼,又向屋内在座之人行礼。
薛夫人一把搂过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看黛玉清丽的小脸,心中啧啧称赞,笑对贾敏夸道:“天下当真有清丽脱俗的小人,我今日才算开了眼。”
贾敏笑道:“薛姐姐谬赞了,这孩子自生下来,不知吃了多少药,才将身子养的略好了些,我倒喜欢你们家的大姑娘,举止稳重,这丫头淘气得很,我常嗔她只是错生了女儿身罢了。”
薛夫人大笑道:“我们家的也一样,依我说小孩子古灵精怪些好,小小年纪,做什么学那老气横秋的。”
贾敏亦是失笑,又命黛玉见过贾珠、贾琏、薛蟠、薛宝钗。
黛玉一一见了礼,跟来的老嬷嬷将表礼送上,黛玉谢过不提。
见礼后,贾敏对黛玉道:“和你薛姐姐去玩吧。”
见了薛宝钗,黛玉兴致勃勃的情绪忽散了,想薛家姐姐长得好看,人却像山峰的晶莹雪,只可远观,不可近睹,一丝烟火气也无,好生没趣。
却未想到,离开客堂,方才沉稳的薛姑娘,仿佛卸下了重担般,莹莹美目闪烁着狡黠的灵动。
黛玉噗呲一笑,原来薛家姐姐也是装的,又想起父亲提过的钟期既遇的典故,心中不免有知音之感。
两人叽叽咕咕的说了一车的话,虽有三岁的差距,又是头一次见面,却毫无生分疏离之感,谈天所地,无话不言,听得一旁的嬷嬷们嘴角抽动,暗暗诽谤道你们两个小人家,也不知哪来这么多话要说。
直说到夕阳西下,薛夫人连番催促,黛玉才和刚认识的薛姐姐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晚间用膳时,林母默默诵完经,轻叹,方对贾敏道:“薛家的大爷,命不久矣!”
贾敏亦是长叹一声,今日薛夫人拐弯抹角,只差明言,所图者,不过是想知道陈萱的下落,朝廷把人藏起来,用以震摄怀献王爷,薛家想知道,只是受人驱使罢了,无论驱使的人是谁,都和怀献王府脱不开干系,薛家世代皇商,和蕃地亲王藕断丝连,是自寻死路,是不是被迫,已经不再重要了。
林母忽道:“我听说,亲家老爷闭门思过时,偶染风寒,向上递了致仕的折子,陛下若允了,定要恩荫你二哥,亲家老爷也是看破此事,才命珠哥儿琏哥儿四处游历。”
贾敏摇了摇头,轻声道:“福荫也算恩典了,但愿二哥能想明白才好,否则。”
贾敏没有说下去,林母心知肚明,贾存周她亦有所听闻,连年不中,索性闭府读书三年,以备今年应试,若帝王此时加封,三年的心血精力付诸东流,这事搁谁身上,都缓不过来。
但荣府的国公爷必须要退,再不退,就是杀身之祸,疑心生暗鬼,帝王革不掉昭阳大长公主的兵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