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一片梯田,还是那条穿过梯田弯曲的公路,还是那个纯朴的村寨,只是多了那么几栋新的木房和更高一些的砖房。
寨子后面的森林,森林旁边的大枫树,大枫树下的‘游方场’;都是莫卯记忆最深刻的。
离家十几年,这是莫卯第一次回家,回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小村庄。真有一点‘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感觉。
莫卯,虽然离家不是太远,除了那几年他和翁妮一起到沿海去打工的日子,还有就是他在监狱呆的这十几年。
如果说当年他和翁妮因那事而被宣传队开除,是他俩不好意思回这个小山村的原因,那他在监狱里呆的十几年,却更是让莫卯没有脸面回来。
今天,要不是因为芦笙舞比赛,也因为自己还对芦笙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也许直到现在,莫卯也不一定会回来。
村口,几个六七岁、七八岁的男孩,在路边的一处有松动的沙土的地方,玩着莫卯再熟悉不过的‘搓搓板’的游戏。虽然都一玩得灰头土脸,甚至有一个孩子连裤裆都‘搓’破了,可是,丝毫也不影响他们玩的兴趣和高兴劲儿。
看着看着,连莫卯都想上去再‘搓’一次。摸摸自己已经开始发白的头发,看了翁妮两眼,才不好意思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子,你是哪家的娃?”
莫卯用最纯正的家乡话,跟这几个小屁孩打招呼。几个孩子看了他半天。
“你是谁呀?你又不认识我爸爸妈妈,你是要找谁吗?”
这一句小孩无意的话,差点没让莫卯的眼泪流出来。
我可就是这个村庄里土生土长的人啊——
前几天,莫卯在街上看到县里要举行全县芦笙舞大赛的海报,他那几十年没有泯灭的对于芦笙的执着和未完成的所谓‘理想’,又一次跃跃欲试。再一个,莫卯想,这一两年,自己的芦笙及芦笙舞培训班,也开始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如果能够在全县的芦笙舞大赛上比出个‘名堂’来,那对以后自己的培训班,不是更好吗。所以,他跟翁妮商量后,决定认真准备,参加这次全县芦笙舞大赛。
可是,要参加这次大赛,莫卯根本就不具备条件啊。首先一个困难就是人员的问题。
这几年莫卯的芦笙培训班,最多也不过几十人,而这些,都是一些孩子。现在,还都在学校里上课呢;再有,像他这样业余的培训班,更不可能要求这些孩子不管不顾自己的学习情况而来参加这个什么芦笙舞比赛,至少在家长这一关就过不了。
最后,莫卯好不容易,还是动员到几个学生家长愿意让孩子来参加莫卯组织的芦笙暂不大赛。不过,家长们还是再三的交代,一定是在不影响孩子们学习的情况下才能参加,如果发现有影响到孩子们的学习,家长随时可以叫停,让自家的孩子退出。
莫卯没办法,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莫卯真的不想放弃这次比赛。实在没办法,这才有了莫卯第一次十几年后又回到自己的老家——这个小山村。他只有以这个村子的名义、动员村子里愿意跟他一起去吹芦笙跳芦笙舞的人一起,才能参加这次芦笙舞比赛。
莫卯的‘家’,父母在莫卯还在监狱的那几年就已经去世了。自己唯一的哥哥,在莫卯去宣传队之前就已经结婚生孩子分家另过了。只是后来,莫卯出了事,他才又承担起抚养父母的责任。
莫卯和翁妮在宣传队发生的事、还有被开除的事,虽然莫卯本人不说,但是,这样的消息,不可能不传回到村子里来的。而后面,莫卯进了监狱,就更是让他们成为这个村子里的一个笑话。所以,生活在这个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