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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画入道
长临觉得他们讨论的事有些熟悉,钟镜的文章《鹿川天险非险论》,他昨天在讲经台的这面石墙上见过,写的应该是大雍边境鹿川郡的布防问题。

    另一名少年腰挎长刀,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张狂自大,非智者所为;畏敌如虎,亦非明智之举。北临大军固然凶残,我大雍随陵铁骑难道不是百战神兵?岂能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道辩则明,钟镜写《非险论》,我便写《驳非险论》,在讲经台上张贴公示,是非曲直自有大家评说。诶诶……你们给我腾一个贴的位置啊!操,这篇《剑道的儒学渊流》谁写的?太胡扯了吧!”

    佩刀少年有点生气,主要是因为这篇《剑道的儒学渊流》写的太长,把墙上空余位置占的七七八八,他没地方贴自己的文章。

    佩刀少年话音刚落,旁边围观人群立刻有人拔剑而起:“是我写的,哪里扯了?我可是有经史论证的,专门请了不惑亭的经史博士帮忙修改。你个学刀的,懂个屁的剑文化!不服约战凌烟坪!”

    讲经台上很快乱成一团,劝架的,怂恿的,下注的,还有来搅局的:“都别吵了别吵了!诸位听我一言——麻将三缺一,谁来?”

    还挺热闹……宴长临看了一会儿,不再耽搁,提着饭菜往上清苑走去。

    他给花见月带了鱼,放凉了味道不好。

    ……

    一身红衣的纪明卿摇着扇子,斜依在讲经台临水一侧的汉白玉围栏上,饶有兴致地看他们闹成一团。

    讲经台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啊,纪明卿悠闲地想。

    因为收徒严格,学宫里的学子向来不多。学宫占地又广,所以大多数地方都冷冷清清。单单讲经台是个特例,这里从来不缺人气——当然,除了大家都在上课和抢饭的时候。

    讲经台是大家交流、辩论、吵架、下战书的地方。

    台上那面石墙,每日都张贴弟子们写的新文章,论政的,评史的,展示字画的,谈玄论道的,交友的,一本正经评论长安哪个饭馆饺子做的最好吃的……每一个话题都能引起论争,包括饺子与麻将。

    佩刀少年和《剑道的儒学渊流》作者已经约好在凌烟坪一战定输赢,在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弟子的簇拥下,二人气冲冲的往远处走去。

    “长歌台的师弟师妹们还是这么冲动啊……”纪明卿看着安静下来的讲经台,装模作样地摇摇头,饶有兴致地看向依旧留在讲经台的几人。

    其中一人头戴方巾身着青衣,在纸上写写画画,神情专注,对刚刚的骚动充耳不闻。

    喔,是在作画啊……纪明卿看了几眼。

    “师弟你这幅水墨山水画的欠佳啊,笔锋都有点问题,居野阁的课没好好上吧?”

    纪明卿逢人就叫师弟师妹,毕竟他因为年考不过,在学宫多留了两年,应该没人比他资格更老。

    正在琢磨怎么下笔的弟子抬头,见是纪明卿,冲他一抱拳:“惭愧惭愧,师弟主修不惑亭的经史,只是兴趣所致,才蹭了几节居野阁的课,水平低微,纪师兄见笑了。”

    “不过在下记得,纪师兄主修的是惊玉峰的炼物,似乎也不怎么懂丹青笔墨吧?”

    “未必未必。”纪明卿打着小扇,姿态悠闲,全然不像是个每日被烟熏火燎的炼物弟子,反倒像个风流倜傥的才子文人。他合上扇子,轻轻敲了敲手心。

    “我虽然不会画,但是我会看啊。我曾经有个朋友,是你们已经毕业的师兄,他画的山水就极好。几日后的春会他也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青衣弟子眼睛一亮:“我晓得了,纪师兄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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