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越是个爱马之人,无论真马假马,只要是匹好马,他都喜欢,甚至不惜花重金在城郊建立自己的马坊,专门饲养汗血宝马。即使是死马,他也会削肉剔骨,把骨架作为收藏。那十八匹琉璃马是稀罕之物,由十八中不同颜色的琉璃打造而成,马的形状与姿势各异,当年黄越去裴言义府中做客,一眼就看中了此马,那裴言义只对黄金感兴趣,对稀有的琉璃兴致缺缺,看着黄越喜欢,就送给他当做上京赴任之礼了。
这十八匹琉璃马是黄越所有收藏品之中他最为喜欢的,这么多年来,他每天晚上都先抚摸一遍这琉璃马才能安心入睡,他怎么可以还回去呢?
“黄大人,这对我们裴家来说,是救命之物,还请您速速归还,只要裴家能渡过难关。”裴初低声哀求。
黄越装聋作哑道:“什么琉璃马?老夫不知道裴小姐你在说什么。”
“黄大人,您难道忘了吗?”裴初提醒道:“十二年前,您从湖广调来京都,我父亲因您喜欢马匹,送您一套十八匹琉璃马做为饯别之力,还请您速速归还。如今家父遇难,皇上正查着紧,难道黄大人就不害怕?”
黄越毕竟在京都任职多年,黄家也一跃成为名门世家,他们可不像湖广那些小门小户,随随便便一句话说京都派人来查就吓得把什么东西都交出去了。
“害怕?老夫会害怕什么?”黄越啧啧两声道:“裴小姐,不是老夫说你,送出去的礼物哪儿还有要回来的道理?更何况老夫手里并没有你说的琉璃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见黄越如此装蒜到底,裴初寒了心,没想到最后拖自己后腿的人居然是黄家!裴初救父心切,焦急之下口不择言道:“黄大人这是打算私吞到底,对裴家见死不救吗?!”
裴初此话一说,立刻引得黄越不快,小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口出狂言?!对他指手画脚,什么东西!黄越也懒得再应付这黄毛丫头,他冷着脸道:“裴小姐,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老夫手中有你父亲赠与的琉璃马?!老夫是你的长辈,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黄大人,我们裴家与你们黄家是一条船上的,”裴初咬牙道:“裴家倒台,你们黄家也捞不着好处吧?”
“裴小姐,你可别随便攀关系,谁跟你们裴家是一条船上的?”黄越皱着眉头,冷声冷气的划清关系,道:“你与五皇子殿下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地位,你们裴家的处境,你以后还会是五皇子妃吗?!”
“你……”裴初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瞪大双眼看着黄越,这不是一个长辈应该说的话。
以裴家现在的状况,裴初没天真到以为黄家会无偿的伸出手来搭救,但最起码他们不应该落井下石,可现在呢,黄越的一言一行无一不把裴家推入无底的深渊。若非当初黄越一副慈祥的笑容,跟着怡淑妃多次前去拜访太后拉拢裴家,否则裴初会以为黄越与裴家有天大的仇恨。
“裴小姐,饭可以随便吃,可话不能随便说。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胡乱讲,以后请你不要来我府上,也不要去找五皇子殿下,免得连累我们!”黄越说完,甩袖离开,丝毫不留一点情面。
看着黄越远去的背影,裴初告诉自己,要追过去求他,求他把十八匹琉璃马拿出来,救救裴家,可无论裴初如何下定决心,可她的脚底下宛如注了铅水,没有迈出一步,因为她身为裴家的女儿,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裴初全身都在颤抖着,她突然觉得好冷,冷得发抖,冷得刺痛,曾经她一直以为黄家是好相处的,身为一个读书人,一个官阶三品的朝廷命官应该很讲理才对,可黄越的这副嘴脸,就像个市井里爱占小便宜胡搅蛮缠的无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