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经历丰富,可大场子的经历就不是那么的多,尤其是如何处理互动,就缺点经验。
时常被些要他俩营业的搭茬儿怼的下不来台。
有想好好听相声的观众替他俩撅了回去,头先说话的那位也并不示弱,二位你一言我一语的□□味十足,坐在更远处听不见两人吵架的观众也莫名其妙,心道这相声怎么说了一半就停了。
孟鹤堂只好竭尽全力的调和气氛,虽说他处理人际关系方面卓有天赋,可到底是把老郭的话听进去了,不是那么的敢撅自家衣食父母,只好捧着糊弄着,就把相声说下去了。
他焦头烂额,时常顾不上关照周九良的情绪,下了场子后,嗓子疼腿疼浑身疼,只想睡觉,白天不是在跑场子的路上,就是要和九良排练新节目。
因此也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没意识到这年龄的差距,会让他们对同一件事有不同的感受。
而立之年的男人,被人传了些桃色的不明不白的新闻,只会觉得好笑,随他们去,反正清者自清,懒得计较,横竖都是无稽之谈。
他们经历过抗争过,因此也对结局如何早有预期,并不多放在心上。
二十出头的青年却不会这么想,他们尚未经历过几段感情,尚未窥见人言与感情之后的本质,时常将这些事情与自己联系的十分紧密。他们意识不到传播的人其实只为满足自我,某种意义上来说没人会把这些无聊的感情戏码当真。
除了他自己。
我不是,我没有。
是非曲折,非黑即白。
某一次他们练习,仍是在酒店里,孟鹤堂也忘了是春夏秋冬,反正中央空调的暖风吹的屋里十分干燥,喝了一半的一次性水杯搁在床头柜,他俩一左一右,排了一场《大保镖》。
正说到冰糖葫芦俩兄弟贼人当前无力回天,当下提扇瞪眼撇嘴一个亮相,哇呀呀一声,那扇做刀在颈子边利索一比,怒喝:“夜战八方藏刀式!”
那穿浴袍的冰糖葫芦闭眼往后直挺挺倒下,身边人却没像从前似的伸手扶他,孟鹤堂错眼里瞥见周九良神情里下意识的茫然和躲避。
他懵了。
孟鹤堂突然紧张起来,浑身肌肉紧绷,头一回想伸手撑住自己。
只一瞬,他重重栽到床上,床垫摇晃两下,他没顾上床沿狠狠硌着了腰,爬起来先问周九良:“怎么了?”
窗外车水马龙,有人说话,也有人按喇叭。
那声音离他们很远。
屋里卫生间花洒滴答一声漏下滴水,空调风呼呼的吹,周九良别开眼,低声说:“分神了。”
这声音很近,近的孟鹤堂心里发慌。
孟鹤堂猜不透他这话是真是假。
他的浴袍因为刚刚的动作散开,露出胸口一大片苍白皮肤,他也没管,只伸手拍拍身边位置,低声道:“有烦恼啊你,过来,和孟哥说说。”
这话里其实有点命令的意思,他知道周九良眼里他算半个爹半个哥,但自己拎的很清,没什么事情不轻易的把这个身份拎出来。
但现在是摆出这个身份的时候了。
很多事情一定要在找到线头的时候才能意识到,啊,这些事仿佛之前是有关联的。
没来由的,孟鹤堂想起周九良这些天在台上越来越不愿意接某些包袱,也想起他不愿意再和自己睡一张大床。
也是自己忙昏了头,才被他理由充分的骗了过去,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