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什么,他不听也知道,无非是“这不是孟哥的水平”“这要是九良不能这样”一类。
孟鹤堂明明感觉了每一个错处,每一个节奏的缺失,恨不得一人分饰二角把这出难熬的戏唱结束。
但是不行,相声终究是两个人的生意。
孟鹤堂渐渐开始分神,那是大脑在极度紧绷的时候自主开始帮助自己调节,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分为二,高高在上地端详台上的自己,不带任何感情地看自己表演,这里卡崩那里落字儿了,这里节奏不对。
而台上的肉身像个机器人,与另一个有来有往的对话,基本功扎实,话是流水一样的往外淌,可效果几乎没有,连后排那几位赏脸的笑声都消失了。
而那边没有递话。
孟鹤堂如梦初醒似的转过脸瞧他的小搭档,他轻轻打着颤,转过脸也盯着他,能在勉力维持的笑容里看出极大的惶恐和无措。
他忘词了。
孟鹤堂慢慢睁大眼睛,只觉得疲惫复又倾覆而来,他深深吸一口气,先是转过脸对观众安慰性的这么一笑,又重新换种方式递了个话头儿,小搭档勉强接了,他顺手玩笑似的一搡他,把他拽到身前提了词儿。
小搭档磕磕巴巴地念出来,演出勉强能继续下去。
可台下的观众忍耐已久,懒得再买账,就在他们在台上拉扯的时候,已有好事儿的高声喊:
“换周九良来!”
开始有人零散地附和:“对!”
孟鹤堂说:“九良来不了了,诸位先听一听吧,小孩儿也刚从传习社被我拎出来不久,缺点历练,也是我平时操练他太过了,今天有点紧张,毕竟咱,唉。”他一挑眉,露出一脸强作的得意的笑来,“咱还有点名气嘿。”
小孩赶紧接话:“操练像话吗,什么叫操练哪。”
底下这才响起几声不痛不痒的笑声,勉强将这出铃铛谱结束了。
他俩鞠躬下台,主持人一拦,掉头又回到了话筒前:“方才说的这段呢,是段传统相声,啊,铃铛谱。”
“这是我新搭档。”
小孩儿一鞠躬,前头表演不好,还忘词了,观众们拿挑剔眼光瞧他,看在孟鹤堂的面上给了掌声。
孟鹤堂的目光在头几排的观众身上缓缓倒了一圈,也一个个看过她们身前架着的相机,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通过这些到场的人,通过互联网,成百上千地扩散,到全国每一个在意他,在意九良的人面前。
他知道自己该表态了。
孟鹤堂深吸一口气,说:“我也知道,大家很关心我和九良之间的事儿。”
方才还嗡嗡作响的剧场顷刻间安静下来。
“我们呢,也是深思熟虑才做出了这个决定,我也看见网上有很多不靠谱的猜测,说,啊,我和九良分钱分不明白。”他笑了一声,“我们都是拿工资干活的,哪有轮得到我们分钱的时候呢。”
底下观众跟着他笑。
“但是我们之间关系肯定是没出什么问题,只是内部调动了一下,啊,我们社里其实搭档之间调动也很平常,你们看张云雷和杨九郎,杨九郎有时候不是也给别人捧哏嘛,又不是处对象,哪有认定一个就是一个的道理,多试试,说不定就碰上更合心意的呢。”
“我觉着我现在这个新搭档也挺好。”他把小搭档揽过来,“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小搭档鞠了个认真的躬,介绍了自己。
孟鹤堂觑着台下观众的神色,接着说:“今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