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的医院开下来上了公路赶上周末前一个下午的晚高峰,非常不出意外地他们被堵在了405号上,看这路况,它为什么会被称作全美最大停车场也算是可以理解了。
「学长。」她终于把视线转了回来。
「怎么?」黛单手抓住方向盘,看向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就用你喜欢的词好了。」满岛笑了起来,开始自顾自地讲着——
「女主角出生在冲绳一个靠着海的镇上,有个白胡子老人给了她一条有魔力的手绳,跟她说这个东西会锁住她的不定数而顺着命运走下去,她相信了,也从未想过违背命运,就算命运没有给她安排一个父亲,就算命运扔给她一个无能的母亲,她也一直接受着。」
「无能的母亲将灵魂出售给恶魔,最后发现筹码不够便献上了自己的女儿,女主角从此成了恶魔的奴隶,但凡升起反抗之意就会被烈火焚身,而手绳依旧提醒她这是命运,应该接受的命运。」
「直到贪婪而饥渴的恶魔想要用她的躯体填补欲-望的时候,女主角选择了抽出宝剑,她砍下了恶魔的头,却成了比恶魔还要可怖的恶人。手绳依旧顽强地绑在手上,她由此更是坚定,屠魔也应当是她的使命。」
「沦为恶人的女主角借着上帝之由披上了白色的伪装,在习惯了白色后被人们看穿,却还仿佛受伤般觉得心痛,她已经忘了自己是屠魔的恶人,不是穿着白衣的圣徒。手绳在真正的圣徒出现时终于变成了尘埃,而她亦开始恐慌,这样的遇见是命运还是命运掷的骰子。」
「『成为我的信徒吧』白衣少年对她伸出了手,女主角便以为自己走上了救赎的路。救赎的路和屠魔的路是同一条,只不过是流淌着鲜血的土地上开满了圣洁的花而已。但女主角不知道,亦看不清,她只是虔诚地跪拜着,受伤的膝盖与额头满是血腥味,花儿因此更是茂盛起来。」
「长久的跪拜,终有一天肉体凡胎的信徒会再也站不起身,而圣徒还在前方给她指着这条救赎的路,霎时间明白了绝望为何物的女主角融进了浸满血液的花田里,双眼依旧望着对她微笑着的圣徒。」
「最终失去虔诚的她再不是信徒,也再不是恶人,可她亦还存在着,又像个幽魂,又像个实体,她只是存在着。」
身后的车喇叭声将黛从她说的这个故事中拉出来,他踩了一下油门,跟上了前面的车,他们正在往被她称作「家」方向行驶着。讲故事的满岛挂着绝望又真实的笑容,就像因为绝望而过实在的她自身一样。
「但是学长,你知道吗?」她说,「就算融进了与血腥味分不开的土地,在圣徒面临困境的时候,女主角仍然希望有瞬间站起来的能力。因为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正是我最无能的时候。」
「你把赤司当成上帝了吗?」黛的手不自觉抓紧了方向盘。
「不是我把他当成了上帝,而是在我短暂的人生里他就是上帝。」车出了公路口后便是一路畅通,满岛转头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我是个孤儿,被养父家暴过,虐待过,曾经过着臭虫一样的生活,赤司征十郎将我从臭不可闻的深渊里解救出来,给了我新的人生,我从来就没有把这条命当成是自己的。」
「满岛,我们听说过的责任只有一个,那就是爱。」
头一次从黛的嘴里听到除了轻小说以外的语录,她像是出戏一般地笑了,回道:「『所有伟大的行为和伟大的思想,都有一个荒谬的开始。真正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杀。』加缪在那句话之前提到的是关于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