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在严嵩面前似乎永远是孩童心性,却是赌气般地道:“爹,我不甘心!”
“严世蕃,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要是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咱们跟徐华亭终究是亲家,想必他亦不会赶尽杀绝!”严嵩显得一本正经地道。
严世蕃对着徐阶有着天然的敌意,却是恨恨地说道:“那个白眼狼若是敢对我赶尽杀绝,我严世蕃便让他身败名裂,我在掌管工部之时,他徐华亭可没少拿!”
“严世蕃,你别自……自误,咳咳……”严嵩听到这一番话,又是被气得连连咳嗽不止。
徐阶自是不干净,但现在朝堂又能有几个官员干净的,哪怕当今圣上亦不会在意这种事?在他昔日担任首辅之时,皇上其实是默许他从中拿上一些,皇上这个人更看重的是忠心和办事能力。
同样的道理,儿子以为掌握徐阶贪墨的罪证便能节制住徐阶,这无疑是在玩火**。
父子两人的谈话再次是不欢而散,严世蕃从房间中走了出来,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冷风,整个人却是清醒不少。
严世蕃看着老爹如此这般模样,深知皇上纵使是起复老爹,老爹恐怕亦是挺不到北京,他们严家已然是翻盘无望了。
“少爷,不知有什么吩咐?”一个心腹迎了上来,对着严世蕃恭敬地询问道。
严世蕃深吸了一口冷风,当即做出决断地道:“你再带一封书信给罗文龙,让他务必做好准备!若是朝堂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便到他那里,跟着他一起出海!”
他跟死党罗文龙一起流放雷州戍边,只是罗文龙有家不敢回,而他得益于老爹的庇护,能够呆在介桥村吃香喝辣。
只是郭谏臣这一次的突然到来,加上老爹的身体越来越差,让他感到了一种危机感。
他终究是一个逃犯,心里其实很是怕死。现在他的死党罗文龙在徽州府那边占山而居,又招募到足够的人手,只要弄到足够的海船,他便能够随时从长江出海远遁。
当然,这是一个下下之策,若是情非得已却是坚决不能用。
数日后,袁州府衙暖阁显得喜气洋洋。
袁州知府李寅实是一个略显肥胖的官员,年约四旬,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脸上露着亲切的笑容,那双小眼睛透着几分精明。
他是嘉靖三十二年癸丑科三甲第一百三十二名同进士出身,入仕已经十年有余,现在出任从四品的袁州知府。
李寅实正在招待着一位重要的客人,显得热情地高举着杯子道:“御史大人能够驾凌袁州府,当真是我袁州之幸,本府敬你一杯!”
郭谏臣在酒席中作陪,亦是跟着李寅实向着贵客敬酒。
“李大人言过其实了!本官奉命巡视江防,今路经宝地,是本官叨扰了!”林润面对着热情的李寅实,显得不冷不热地回应道。
林润现任南京御史,奉命巡察江南江防,而他言官生涯最大的政绩是弹劾原国子监祭酒沈坤在南直隶淮安府团练乡勇期间棍杀一名乡勇。
当时给事中胡应嘉则是诬陷沈坤“私自团练乡勇,图谋背叛朝廷”,致使沈坤被抓到刑部大牢,最终这位嘉靖二十年的状元郎死于狱中。
却不管真相如此,他这个小小的御史扳倒了一位高高在上的国子监祭酒,让到他的履历添加了辉煌的一笔。
当然,还有前年揭开宗藩的弊病那份奏疏,直指:“天下之事,极弊而大可虑者,莫甚于宗藩禄廪。天下岁供京师粮四百万石,而诸府禄米凡八百五十三万石”,让到他林润名震于朝野。
三个人举起酒杯,